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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過,夏天已近尾聲,冰淇淋店的生意終於輕鬆了點。

到十月上旬,我終於有空閑和瑪利亞見麵。瑪利亞現在的工作也很忙碌,不過她始終有辦法在周末擠出時間去和人相親。另外,她也很會關照朋友,再怎麼忙,我們還是會見麵喝杯咖啡。

我覺得,她最想見的人,並不是我。

在星巴克看見她時,我不免想起來她大學時撞上籃球架的樣子。感覺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像黑白電影那樣古老。

還真有點懷念。

我們聊了各自的近況。我說來說去無非是冰淇淋店的情況。

她的就精彩得多了,每次她都與我分享她相親時的趣事和遭遇。

“這幾個星期,你又見了幾個?”我問。

“正式的隻有三個,”她伸出三根手指,“利用午休時見的不算。”

我表示十分佩服。

“那有幾個決定信仰天主教的,全部?”

“我盡力爭取吧。”她笑了。

“教會不讓你擔任聖職實在太可惜了。”

“我原來有認真想過做修女的,但後來覺得現在這樣也很不錯。”她望著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一直這麼忙,也就不會去想多餘的事。”

另外,和她見麵時我有個很重要的義務就是通報拓跋的情況。當然瑪利亞不會主動提起來,問拓跋現在怎麼樣。但每次我試著提起的時候,她都沒有阻止的意思。每次瑪利亞都很平靜,一副對拓跋的消息無動於衷的樣子,其實我能感覺得到她的緊張和關切。

“這次婚禮上我又碰到了拓跋,他好像還是單身,”我實話實說,“不過……”

“不過什麼?”

瑪利亞中計了。

“不過他現在也很忙,連和我一起吃飯都沒空。”

她悻悻地看我一眼,然後並不釋然地繼續觀望咖啡館外的風景。

兩個人喝了會兒咖啡。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瑪利亞的手機。

大概來電號碼不是很熟,她拿著手機想了半天,才決定接起來。剛說了一句“喂,你好,請問……”就突然停了下來,好像很局促地看了我一眼。

真是有趣。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她在我麵前居然還會覺得局促。

就連說話聲音似乎也變小了。

“嗯……我?……沒覺得很意外……我很好……你呢……沒有啦……吃飯?……可以啊……晚上……今天?哦……不……不是的……沒有不方便……沒什麼事……沒關係的……好的……我等你好了……知道了……你來的時候,小心一點……開慢點……那……再見……到時候見……”

電話結束。

瑪利亞有點發愣,但很快就開朗起來,一掃疲倦的神態。

她平靜地望著窗外,就跟沒接電話前一樣,可誰都看得出來她心情愉快得想哼小曲。

我和她一樣平靜地望著窗外,過了一會兒,我轉過來對她說:

“晚上一起吃飯吧,瑪利亞。”

瑪利亞頓時麵露難色。

“今天?可是,我已經……”

我努力克製住不讓自己發笑,站起身。

“就算不一起吃晚飯也不用現在就走吧?”瑪利亞說,“時間還早……”

“其實不關晚飯的事,”我還是笑了,“我搬家了,家裏還缺台冰箱,現在正好去商店看一下。”

“那好吧。再見。”

“再見。”

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忽然,好像很吃驚地看著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