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月2日 星期天(1 / 1)

r \/>v親愛的吉蒂:

今天上午無事可做,我隨手翻了翻日記。其中好多處提到了“媽媽”,語氣強烈,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我自言自語:“安妮,你真的如此憤恨嗎?哦,安妮,你怎麼能這樣?”

我坐在那兒,手裏捧著日記,心想自己為什麼滿懷怒氣和恨意,要向你傾訴?我試著體會去年的安妮,為她辯解。我對你說過那麼多指責,如果不解釋其緣由,我會良心不安,問心有愧。那時(現在仍是如此)我的頭腦被情緒左右,隻能從自己的角度看待一切,卻不懂得平心靜氣地去想想他人—那些被反複無常的我傷害或冒犯的人—說了些什麼,隻會自以為是。

我將自己隱藏在內心深處,從未想過他人,心裏隻裝著自己,在日記裏平靜地記錄下我的喜怒哀樂。因為這本日記已經成為回憶錄,對我意義重大,可我卻常常隨意地寫下“已經結束了”。

我以前常常對媽媽生氣(現在也一樣)。她確實不理解我,可是我也不理解她。她愛我,對我溫柔又疼愛,可是我常常讓她煩心。再加上她自己也有很多麻煩,她變得緊張又易怒,所以我能理解為什麼她總是對我發脾氣。

我總是把媽媽的責備太放在心上,對她又凶又沒禮貌,結果弄得她很生氣。我們陷入一個不愉快和傷心的惡性循環之中。兩人都悶悶不樂,還好現在看來這樣的循環快結束了。我不想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是為自己感到難過,但這是可以理解的。

日記裏寫下的激烈言辭隻是為了宣泄當時滿腔的怒火,換做平常,我隻要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跺跺腳,或背著媽媽不滿地嘀咕幾句,氣也就消了。

那段流著眼淚控訴媽媽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我變得更加理智,媽媽也不再那麼神經緊張。當我心煩時,一般都能管住自己的舌頭,她也如此。表麵上看來,我們相處得越來越融洽,可是有一件事我仍然做不到,那就是像普通孩子一般深深地愛著媽媽。

與其讓媽媽把那些刻薄的話放在心上,還不如將這些話寫在紙上。這個念頭讓我安心不少。

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