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老板收了錢,沒什麼理由阻止他。

下人指揮著其他人把一個大箱子搬入地窖,箱子經過檢查,確實隻是普通的大箱子,沒有暗門和暗格,裏麵也沒裝任何東西。下人讓其他人都退出去,他一個人把箱子拖到了木偶旁邊,然後闔上了箱子,用封條將其封起來。

最後,他又在地窖八方各燒了一張符籙,才走出地窖,鄭重其事地把地窖門再關起來,掃幹淨了周圍的鹽粒。

吉岡看著這一切奇聲怪調地說道:“還有模有樣的,就看頂不頂用了。”他望向重兵衛,“不過頭兒,你知道無塵和尚去哪兒了嗎?他究竟如何從地窖逃脫的?”

“再等幾日,現在說不好,這術式有些名頭。”重兵衛離開圍觀的人群問道,“阿音呢,她怎麼沒下來,她對這事的興趣可不一般啊。”

吉岡跟在重兵衛身後,忍不住笑道:“她畢竟還是個孩子,熬了幾天,身體吃不消了。她現在還流著口水在睡覺吧,誰也叫不醒。”

這時,被褥中的阿音忽然鼻頭發癢連打了三個噴嚏,“該不會是有人在說我壞話吧。”她嘟噥一聲,翻身,蒙上被子接著睡。

既然治退女鬼的儀式還在繼續,重兵衛一行人也不急著上路,轉眼間,又到了晚上。這次,他們三人都沒有睡,坐著等夜半時分的《京鹿子娘道成寺》。

朝訴生滅滅己道,夕白寂滅為樂事。

女聲依然響起。

重兵衛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她的執念居然強到了這種地步。”

“為什麼這樣說?”阿音不解地問道。

“無塵和尚治退女鬼的方法很有趣。首先,無塵和尚變成了木偶,現在還躺在地窖裏,如果你是他的仇人,你會怎麼辦?”

阿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必須知道無塵和尚在哪兒,他是還在地窖,還是已經逃跑了。”

“桐子也不知道。”重兵衛道,“她和你一樣搞不清楚無塵和尚的所在,所以她隻有兩個選擇,留下來靜觀其變,或者離開這裏盡快去找無塵和尚。”

“但是萬一留在這裏,無塵和尚跑遠了怎麼辦?又或者她離開了,但無塵和尚還留在這裏,那她也會錯失。但猶豫也於事無補,決定下得越晚,她就越被動。”

人和妖怪一樣都會落入兩難的境地,這也算是世間的無奈之一。

吉岡歎道:“那麼現在又回到了一件事上,和尚是不是離開地窖了?有人能從地窖中逃脫嗎?”

“假使無塵已經不在地窖了,那他又是怎麼離開的呢?”重兵衛道。

阿音說道:“再怎麼不可思議的現象,答案也就隻有那幾種。我現在就提出幾個猜想,第一,無塵和尚根本沒有走入地窖。”

“一大群人親眼看著無塵和尚走進地窖,就算他有什麼障眼法,也逃不過那麼多雙肉眼。”吉岡說道,“無塵和尚絕對是進到了地窖的,而且他也沒有打開地窖門偷偷出來。”吉岡笑了笑,“其實我偷著在門縫上插了一小片枯葉,如果有人開過門,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第二,無塵和尚在下人開門時混了出去。”

吉岡剛想開口反駁,卻被阿音生生打斷。

“當然不可能直接混出去,無塵和尚可以使些手段,比如最開始進去的幾個人都穿著黑衣服,這樣就會很顯眼,無塵和尚蹲在角落也穿著黑衣,然後趁人不注意,其中一人脫下黑衣,發動騷亂,其他人擁入地窖。最顯眼的黑衣人數量不變,外人難以察覺多了一個人。”

“哈哈哈哈,這確實是你這個睡懶覺的才能想出來的方法。”吉岡道,“沒有這樣的人哦,進出的人數,我們也數過,沒有多出一人的可能。再者說了,無塵和尚是個光頭啊,要是有男人戴著頭巾不是更加可疑嗎?”

“既然兩次開門都不可能出來,那就隻能正麵突破了!”阿音一本正經地說著荒誕無稽的話,“這個旅館的地窖說不定有暗道,沒錯,一定有暗道。無塵和尚和旅館的老板早就認識。”

重兵衛在阿音的額頭上拍了一下:“少胡說八道,我們還是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