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我有事。”阿音喊道。

看守進來問道:“你又有什麼事情?”

“我要如廁。”阿音紅著臉說道。

“啊?”

重兵衛道:“啊什麼,不要難為一個女孩子。”

看守有些躊躇。

“你要是怕她中途逃跑,我可以教你一個法子。”吉岡道,“你解開她的四肢,在她身上多捆幾道,她在解手時,你時不時地扯繩子,讓她叫喚幾聲,不就能確認她逃沒逃嗎?”

“我快忍不住了!”阿音的臉更紅了,她不安地扭動著身子,仿佛真的撐不下去了。

“快點決定,她這個年紀最怕羞,你要是讓她出醜,比殺了她還殘酷。”重兵衛催促道。

看守一著急,采用了吉岡的建議。

看守帶著阿音出去了,阿音很配合,中途沒鬧出什麼事,完事後,她又被五花大綁,塞到了角落。

“得手了嗎?”重兵衛問。

阿音亮出手上的小刀,開始割起手腕上的繩子。阿音一個人生活這麼久,還是有些本事的。這把小小的刀子,她一直縫在衣服裏。之前四肢都被綁住,拿不到刀子,借著如廁的機會,她取出了刀子藏在手裏。

有了刀子,阿音很快就解開了束縛。她一脫身,活動了下四肢後,就解開了重兵衛和吉岡兩人的繩索。三人稍做休息,悄無聲息地衝出了柴房。

吉岡一招就撂倒了看守。

“拿回刀和包袱就離開這裏。”重兵衛道。

“反正我們也洗不清自己的汙名,這破村子,我一刻也不想待了。”阿音道。

借著天色,三人在村內悄悄行動,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東西。

“接著。”重兵衛將刀丟給吉岡。

武士配上了刀,心裏才有底。

“好了,我們走吧!”

三人準備溜出村子,但剛要出村就被人發現了。

“來人啊,那三個殺人凶手逃跑了!”

這一嗓子,大半個村子的人都被驚醒了,村民立刻衝了出去。

“頭兒,我們往哪兒去?”吉岡問道。

對方人多勢眾,又了解地形,他們極有可能再被抓住。

重兵衛一指山上:“我們上山。”人生就是一場賭博,賭對了,他們就能逃出生天,還能找出真相。

三人跌跌撞撞地上山,跨過了村民設置的白石頭,到了禁區。

“怎麼辦?他們上山了。”

“止步,我們退吧。”為首者無奈地說道。

“萬一他們驚擾了山姥怎麼辦?”有人質疑道。

“那麼你率人追進禁區?”為首者冷冷道。

“不、不敢。我們還是撤退吧。”

沒人敢有異議,因為沒人敢踏入禁區,村民們退了。

重兵衛在山上看著下麵的火把退去,鬆了一口氣:“先別下山,這可能是他們的疑兵之計,留下一部分不打火把的村民待在暗處,等我們下山自投羅網。我們翻過這座山繞路走。”

兩人讚同重兵衛的意見。

“吉岡唱歌吧。”重兵衛突然說道。

“啊,唱歌?”吉岡蒙了,“頭兒,我唱歌不好聽。”

“大人,你要是想聽歌,我唱給你聽吧,吉岡這個嗓子,唱出來一定不好聽。”阿音道。

“不,就讓吉岡唱吧。”重兵衛說道,“不需要好聽,隻要大聲地吼出來就可以了,還記得村裏那首歌嗎?我問過村民,村民說山姥會答話,我想看看山姥的真麵目。”

“好的,那我就唱了。”

吉岡吸了一口氣,放聲唱歌。

山姥,山姥,不要生氣,好不好?

好……

我把最重要的寶貝獻給你,好不好?

好……

舉世無雙,生養我的寶貝,留在我這兒也沒什麼用,獻給你好不好?

好……

山姥,山姥,平息憤怒,好不好?

好……

山姥,收下寶貝吧,山姥,好好對待寶貝,好不好?

好……

我把我最重要的寶貝獻給你,好不好?

好……

好好對待寶貝,不要讓它們再回來,好不好?

好……

吉岡的歌聲遠比想象中難聽,他唱了一段就停下來了,因為山姥的回答已經出現了。

歌裏的問句都是吉岡唱的,而答複的“好”卻是山姥發出的。

“原來如此,山姥的回答就是幽穀回響。”重兵衛道,“比起妖怪,幽穀回響更像是一種怪異現象,但不難解釋。”

山中的地勢導致聲音折射,從而產成巨大的回響,這就是“幽穀回響”的起源。

“這麼說來,村子裏供奉的山姥隻是一個笑話?”阿音問道。

“不,沒有這樣簡單。”重兵衛道,“照我推測,歌是有特殊的意義,它的真相說不定就是案件的動機。我們繼續往前走。”

三人繼續在山上跋涉,重兵衛像是在尋找著什麼,還時不時讓吉岡再唱一段。

綿延數裏、重巒疊嶂的山,像一座巨大的迷宮,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走失。月色暗淡,晨光漸起,天終於要亮了。

由於他們一直在前進,山勢也變了,吉岡再怎麼唱歌,幽穀回響都不再出現。

“看,有條小溪。”阿音驚喜地說道。

準確來說,不是看,而是聽,溪水不多,他們看不清楚,但那潺潺的水聲確實傳入了他們的耳中,順著路,他們到了溪流邊上。溪流相當清澈,一眼可以看到溪底,阿音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清爽感頓時驅走了體內的疲憊。

重兵衛也喝了一點溪水,然後開始觀察四周。

這一帶是石灰岩地質,山體上有不少的鍾乳洞,有些還如迷宮一般。過了一段時間,重兵衛發現了端倪。

“我們去南邊看看。”

南邊幾處崖壁的顏色有些不同。他們走近了才發現這些地方是山洞,不過被人用石頭堵住了洞口。

“打開來看看。”重兵衛下令道。

三人挪開了洞口的石頭。

“做好準備,如果我的猜測沒錯,裏麵應該宛如煉獄。”他舉著火把,踏入山洞。

盡管有重兵衛的提醒,阿音看到洞內的情況後,還是慘叫一聲,跑出洞外,吐了起來。

山洞之中是層層疊疊的白骨。

吉岡撿起骨頭查看了下:“幾副骨架比較完整,沒有骨折的情況,骨頭上也沒有傷痕,可能是困死餓死的,當然也不排除病死的可能性。”

“這些人骨的年份也不一致。”重兵衛道。洞底那些都已經發黑半朽了,少說也有上百年的曆史。

“頭兒,這些到底是什麼?”吉岡問道。

重兵衛帶著吉岡退出山洞:“要回答這個問題,就必須解讀那首歌。”

天地尚未成形前,從哪裏產生?

明暗不分,混沌一片,誰探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