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嬤嬤唇角動了動,似乎還想要繼續勸說,但是見盛清歡麵色平靜的近乎毫無表情,不知道為何就突然不敢開口了。
她是自幼就伺候在老夫人身邊的,從前對於這位小姐她的印象就是唯唯諾諾,不如如意小姐討人喜歡。
老夫人對她更是不假辭色,小姐因此在老夫人麵前更顯得戰戰兢兢。
不成想如今休夫後重回盛家,卻成了這個家的真正的一家之主。
就是老夫人活著時候都不敢在她麵前多言語什麼的,她看的真切,老夫人在怕這個孫女。
這是從未有過的。
這個家裏老夫人仗著身份從未怕過任何人,可清歡小姐不同,她如今對老夫人沒有任何敬畏之心,所以若是真的硬碰硬,老夫人知道自己討不到好處。
可也因為如此,老夫人心中存了很多不甘和怨恨。
似乎察覺到了肖嬤嬤悄悄打量過來的目光,盛清歡抬起眸子,道:“肖嬤嬤,你去將祖母的壽衣去取來,我親自為祖母換上。”
壽衣等喪葬物件都是早就準備好的,這是世家大族的規矩,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不成想今日正好用上了。
肖嬤嬤連忙低垂下眸子,應了一聲,去將壓在箱子裏的壽衣取了出來,到了跟前,卻為難道:“大小姐,您未曾伺候過人,要不然還是老奴來吧。”
盛清歡神色不變,“不必,我親自伺候祖母。”
肖嬤嬤還是沒有動,隻是垂淚道:“大小姐,老奴伺候老夫人習慣了,就讓老奴最後送老夫人一程吧。”
盛清歡抬起眸子,定定的看了肖嬤嬤好幾眼,就在肖嬤嬤覺得自己猶如被一隻鷹隼盯上了的時候,盛清歡移開了目光,頷首道:“既然如此,你來吧。”
肖嬤嬤在心裏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麵上卻是一片悲痛欲絕的之態。
“嬤嬤家裏還有什麼人?”盛清歡並沒有離開,隻是站起身抱著手臂,在一旁冷眼旁觀一般站著看著肖嬤嬤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盛老夫人換衣服。
肖嬤嬤小心說著,“家裏就我自己了,沒有旁人。”
盛清歡點點頭,繼續問道:“那祖母不在了,以後嬤嬤有什麼打算?若是想要繼續留在盛家,盛家自然會為您養老送終,算是您沒有白在盛家伺候老夫人這一場。”
肖嬤嬤低垂著眼眸,剛將老夫人換下來的衣服整理好,又要為她換上新衣服時,卻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立刻搖搖頭,“老奴自幼就留在老夫人身邊,如今老夫人既然去了,老奴也不想留在這裏了,隻求大小姐放我離去,雖然家中無人,但是老奴還是想回家鄉看看,以後死了葬在家鄉也算是有個歸處。”
盛清歡理解一般,道:“落葉歸根,理應如此,我自會為嬤嬤準備一份盤纏。”
肖嬤嬤背對著盛清歡的臉上劃過一道喜色。
盛清歡似隻是閑話家常了幾句,又似是熬了一夜,乏累了,站起身朝著外麵走了出去,也未曾走遠,隻是站在門邊,看著還有些暗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