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護外包與出生率——由誰來照護
將其做成模型,便是圖6的樣子。照護出現了兩分化:一是私有化;二是公共化,也就是去私有化。
私有化的選項有家庭化和市場化。請不要忘了,市場化始終是私有化的次級概念。用自己賺的錢向市場購買服務,相當於以私人的方式解決照護負擔。
公共化的選項有家庭化和去家庭化。家庭化是指由家庭內部承擔照護責任,但國家為此給予減稅、補貼和支付養老金的政策,承認照護工作的價值。也就是說,由國家向家庭內部的照護勞動者支付薪酬(盡管大多低廉得可怕)。日本國民年金的第3號被保險者製度#pageNote#0也算是形式之一。在這個選項下,女性往往容易被固定為照護勞動者。
圖6 “照護的公共化和私有化”
公共化的另一個選項,就是由公共機構負責,以實物的形式支付照護服務。比如,設立托兒所托管兒童,提供護理保險輔助老人護理。
日本究竟采用了什麼選項?
最近這30年間,女性勞動力轉化程度高的國家為了把女性拉出家庭,一直在推進照護的外包。隻要拿出上文提到的模型,就能很好地說明男女平等程度較高的國家和低下的國家存在著什麼樣的不同。
一種是夫妻都有工作維持家計,國家承擔照護外包的責任。這種是照護公共化模式,被北歐國家采用。
另一種是夫妻都有工
作,向市場購買必要的照護服務。這種是照護市場化模式,被英、美等盎格魯-撒克遜國家#pageNote#1采用。亞洲也有部分國家和地區采用這種模式,譬如新加坡和中國香港的職場女性就不存在要兼顧家庭和工作的問題。因為她們家中有保姆和用人。
在照護家庭化遲遲沒有改變的國家,照護一直是家庭的責任,而承擔那個“家庭責任”的人全都是女性。這種模式被稱為男性養家模式(male breadwinner model)。
最固執於這種模式的國家就是日本。不隻是日本,意大利、希臘、西班牙等南歐國家,以及亞洲的韓國都是如此。
誰來照護的問題關鍵在於解決再生產成本的分配問題,那麼,再生產成本的分配效果,則可以用生多少孩子來衡量。
把各國的總和生育率(一名女性一生生育的孩子數量)放在一起比較,就會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見下頁)。雙職工+照護公共化模式的國家和地區出生率最高,雙職工+照護市場化的國家和地區次之,而在男性養家模式的國家和地區,女性最不願意生孩子。
目前,發達國家的出生率都在下降,但也可以分為相對高位國、中位國與低位國。意大利、德國、日本屬於低位國。這三個國家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軸心國#pageNote#2,其共同特征為男尊社會。現在數據顯示,這樣的社會生
不出孩子。
勞動與照護的分配及其結果
A:雙職工+照護公共化
北歐模式
B:雙職工+照護市場化
盎格魯-撒克遜模式,包括新加坡、中國香港
C:男性養家+照護家庭化
南歐模式,包括日本、韓國
→出生率:A>B>C
那麼亞洲又如何?亞洲整體的出生率都很低。新加坡和中國香港的工作女性雖然無須煩惱兼顧工作與家庭的問題,但這樣的女性群體本身人數很少,因此出生率仍舊不高。還有一個國家跟日本很像,出生率非常低,那就是韓國。韓國的社會結構與日本很相似,而男女薪酬差距比日本還大。中國內地的出生率因為受到“計劃生育”政策影響,無法成為國際比較的對象,但是中國政府最近開放了政策,最多可生三胎。盡管如此,其出生率至今仍未出現上升的趨勢,不知今後會如何變化。
人口現象其實是處在再生產年齡段的男女個體的個人選擇行為彙集成群集現象的社會現象。而且它也是一個非常容易預測,卻無法解釋為何會變成這樣的有趣的現象。
如果把出生率視作育齡男女麵對將來的希望指標,那也可以這麼說,在出生率低下的“男性養家模式”社會,育齡年輕男女的希望值是最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