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中的照護變化,“二戰”後家庭體製的變化之時
誰來承擔照護責任呢?有一本名叫Who Cares?#pageNote#0的書探討了這個問題。所謂“Who Cares?”,其直譯為“誰在乎呢?”(也就是完全沒問題),采用這句話作為標題,暗示了這個問題在此之前一直被人們忽略。照護不是免費的,生養孩子其實很辛苦——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女人就不再願意生孩子了。此書正是將這個問題“可視化”的著作。
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照護實現了“可視化”。今時今日,幾乎所有家庭都是雙職工夫婦,如果全國統一停課,孩子都待在家裏,就必須有個人留在家中照料。那麼,誰來照顧孩子?麵對這個問題,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女性放下工作回家照顧。因為停了工,家庭收入相對減少,於是又有了“休業補償金”#pageNote#1。換言之,新冠肺炎疫情使“照護可視化”,讓人們意識到了在家照護並不是免費的。
社會學家落合惠美子在ageNote#2網站上發表了一篇名為“《新冠與性別問題》”的文章,副標題為“待在家裏不是免費的——家庭及親人負擔的照護的可視化及其支援”。多虧了新冠肺炎疫情,這一問題才終於“可視化”了。
這場新冠肺炎疫情也激發了積極的變化。譬如人之所以要上班通勤,是因為職住分離。正因為
職住分離,人才要在中間來往通勤,如果職住一致,就不用通勤了。新冠肺炎疫情應該不會永遠持續,待其有所平複,我希望一些事情能回到新冠肺炎疫情之前的狀態,一些事情則不要回到原來的狀態。我不希望恢複原狀的事情之一,就是通勤地獄。
居家辦公的人越來越多,家庭內部的夫妻關係也發生了再調節。在此之前,丈夫是100%的生產者,妻子是100%的再生產者。上文已經闡述過,這叫作職工·主婦體製。“二戰”結束後,這一體製在日本確定下來,也稱為家庭的戰後體製。其實這樣的家庭在日本隻出現了不到半個世紀而已。
現在,我們也許再次迎來了變化的時期。今後人們將會迎來後現代時代,男女皆能成為部分的生產者及部分的再生產者。
在這場新冠肺炎疫情中,也有過讓我怒從心頭起的事情。
醫療現場和護理現場的人手不足。政府說:醫療現場人手不足,就讓退休的護士和保健師頂上,讓考到了護士資格的碩士生頂上。但是麵對護理現場人手不足的問題,2020年厚生勞動省#pageNote#3給出的通知則是“可以使用無資質人員”。醫療現場絕不能使用沒有資質的人,但是護理現場可以沒有資質。
這不禁令我啞然。
護理保險已經實施了20年,直到現在,政策製定者還認為護理隻要是個女人都能做,是一種非熟
練工種。我恨不得揪出設計製度和決定政策的人說:“你行,你上!”這件事讓我沉痛地認識到,護理保險實施第20年,針對照護勞動的觀念竟然絲毫沒有改變。
照護的價值為何低廉?即使在家庭外部從事照護勞動,看行業勞動者過於廉價的薪資,都絕不可能認為那是正確的定位。“這個價值是如何決定的?”無論我怎麼想,都隻能想到一個答案,那就是:
照護向來都是女人在家免費提供的東西。一定有人認為,不值得為這種事情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