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十八個這樣的秋天之前,聖羅蘭帝國的天空中,並沒有像這樣厚重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砸到人們頭上的灰色雲團。
在從前的畫卷裏能夠看到,那時的白晝,有著澄淨的藍色天空,夜晚,則會有水晶一般的群星在深邃的墨色中閃耀。
女神們的光輝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告訴人們什麼時候應該勞作或是休息。
而不像現在這樣,無論天氣晴好或是陰雨,白天還是黑夜,都隻有或深或淺的鉛灰,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少女深深地凝視著天空,像是想要將視線穿過厚厚的雲團,看到那遙遠的彼方的、真正的蒼穹。
這片遮蔽天空的災厄,來自於十八年前從異界降臨的異族——‘霧蜂’。
人們總將它們形容得如同從下層地獄來襲的魔獸,有著巨大肥滿的身軀,凶惡的麵貌,渾身布滿熔岩與黑色的火焰,嘴生利齒,口吐酸液,殘暴如苛政的領主。
但曾經在前線與對方周旋過的人就會知道,傳言並不屬實。
對方雖然有著堅硬的甲殼,琥珀一般的蟲眼,四肢上附有刀鋒般尖利的鋸狀倒刺,但外表看上去卻是和人類大致相似的類人種族,也有著它們獨特的語言,群體行動時進退有度,比人類的軍隊還要紀律嚴明,不是沒有智慧的魔獸能夠匹敵的對手。
這樣的敵人比隻遵循本能行動的魔獸要危險得多。
——它們撕破空間的屏障,降臨這片大地,將戰火帶給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但它們並沒有趁聖羅蘭和周邊各國的不備,一下子將人類摧毀,也沒有為了資源占領多少土地,隻是十數年來一直以月光山脈為中心不斷地主動出擊然後迅速返回,無論勝敗,絕不停留。
原本隻覆蓋了月光山脈的灰色濃霧,十八年過去後,卻已經將整個羅蘭帝國和周邊屬國都籠罩了進去,將這片肥沃的大地化為了衰弱之域。
它們仿佛隻是為了啟動戰爭而出現,為了戰鬥而行動,聖羅蘭就像是它們的練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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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禽鳥乖巧地窩在少女手中,隨著少女的撫摸,指尖上火紅色的粉末一點一點地染到了漆黑羽毛上,最終將它變成了另一種模樣。
把裝著信箋的精美木筒在鳥兒的腳上綁緊,少女滿意的拍了拍它,這隻生靈有些惶恐地輕鳴一聲,騰空一撲飛上了天空。
雨停後依然灰蒙蒙的雲層下,鳥兒身上的紅色花紋顯得異常奪目。
“彌西婭。”身後傳來男孩的呼喚,黑發少女緩緩轉過身去。
“收拾好了麼?”少女微笑著問。
“書和重要的大家夥鎖在地下室,剩下的行李我都帶過來了,”銀發男孩眨眨眼睛,顯然有些不解,“你想要做什麼?彌西婭。”
“霧蜂們要來了。”少女遙望著遠方起伏的群山剪影,腦海中‘過去’的記憶如湖水般翻滾。
這座小鎮在那個回憶中曾經毀滅過一回,她不希望曆史再次重演。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這一點。
“看到了嗎,從山那邊卷過來的漩渦狀雲層,”少女指向令人壓抑的天際,“那就是霧蜂們進攻的‘旗幟’。”
“你怎麼知道?”男孩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