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開元二年的一月。
從許行坤占下金陵之後的幾個月,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也沒有什麼大事找上他,似乎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決定休息一段時間。
在這段平凡的日子內,各路諸侯,蒙元相安無事。
一月已經接近過年時節,承平久矣的金陵越越發熱鬧,就在寬闊的街道上,走來了一隊車馬儀仗。遠遠看到這隊儀仗,街上百姓都是自覺讓路。甚至很多人衝車馬作揖行禮,眼中滿是尊敬的神情。
“夫人又去賑濟災民了,有許丞相與夫人在此,真是萬家生佛。”
車馬過後,不斷是街上百姓自肺腑的聲音。
不久後,車橋儀仗在丞相府前停下,郭寧蓮從車馬上下來。
本是大戶人家小姐,如今又成了明國右丞相的夫人,許行坤正妻,郭寧蓮享受與許行坤相同的排場儀仗,此時她穿著命婦正裝,頭戴金冠,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在侍女簇擁下,那股雍容之氣怎麼也掩蓋不住。
幾個月前,郭寧蓮又懷上了一胎,身形更為豐腴端莊起來,顧盼中,似乎有一股如水的溫柔。
她下了車馬,步態不緩不急,舉止頗為優雅。這也是一貫的了,無論何時,何地,她總能保證優雅的風姿,令人愛慕。
進入府內後,行走的幕府各員見了郭寧蓮,都是恭敬地施禮,郭寧蓮也總是一絲不苟的回禮。
看著郭寧蓮過去,府中很多人都是露出尊敬的神情。
夫人四處賑濟災民,撫恤婦孺,在百姓中直有慈母之稱,很多百姓家內設立的牌位中,郭寧蓮是與許行坤並立的。對幕府各員來說,夫人性情寬厚,府內各員,沒少受郭寧蓮的施恩。
對許行坤與郭寧蓮,諸人都是骨子裏尊重。
進入府邸後院,郭寧蓮母親,馬鴻雁母親等人正在敘話。
考慮到實際情況,滁州軍新出軍律中,身在金陵的滁州軍將官,把總及以上的將官都可以將家眷移來,分給宅院。
至於郭寧蓮幾個月前生的兒子,取名許乾,現在就在薛氏懷中抱著。
待郭寧蓮坐定後,薛氏問起一事:“我的女兒去講武堂也有個把月了,也不知道在裏麵過得苦不苦,唉,也沒個消息傳來。”
馬鴻雁是閑不住的人,聽說許行坤創建了講武堂,執意進去深造。
講武堂就是正規化並且擴建後的軍校。
早在去年的時候,講武堂己經設立,專門培養軍官,各軍官子弟同樣要送入內中學習。軍校有嚴格規定,實行半封閉似教育,等閑不得出來,外人也不得隨便進去。
馬鴻雁雖是許行坤內子,卻也不得例外,同樣要實行嚴格的教習與訓練。有一次薛氏思念女兒,偷偷將馬鴻雁接回來幾天,馬鴻雁當即被許行坤嚴厲喝斥一頓,好是一番責罰。
此事後,薛氏再不敢提女兒之事,許丞相都如此,別的軍官再是掛念,同樣隻得遵守軍校紀律。
郭寧蓮雖然也非常牽掛馬鴻雁,但她是個事事以許行坤為中心的女子,許行坤說怎麼樣她就怎麼樣。
聽薛氏這樣說,她說道:“妹妹畢竟是相公內子,誰敢在裏麵給她臉色?婆婆不必擔憂。”
馬綺韻抱著女兒,嗞的一聲笑:“姐姐,你太寵我們的許丞相了。”
薛氏看看天色,說道:“就快午時,他還沒下班嗎?等著他吃飯呢。”
他不用說,當然是許行坤,卻也是許行坤“發明”的,在許行坤體係中,引以潮流。
郭寧蓮道:“相公可能是為了災荒之事憂心,我去看過那些災民,真是可憐。”
馬綺韻說道:“姐姐,下午還要去嗎?我陪你一起去。”
郭寧蓮勸說道:“妹妹,你待寓閨中,不好隨意走動的。”
馬綺韻不以為然,說姐姐都能進演武堂學習,自己出去走動走動,又算得什麼?
薛氏歎道:“這一場接一場的災禍,什麼時候才是頭。”
……
“出兵之事,迫在眉睫,年後五日,我滁州軍便出兵!”
花了半年,許行坤總算將金陵等地消化了個大概,如今想來,應該不會再出現什麼狀況了。
丞相府議事大堂內,當許行坤說出這番話時,在場各將都興奮起來。
對於出戰,滁州軍向來積極,人人都想出戰,選拔哪些將領出戰,許行坤還在考慮。
此外還有許多民政需要處理,許行坤招集幕府各員商議,主要便是方才薛氏說的事情。
是啊,災荒,一場大規模的災荒又席卷中原,從十月份起,山東、河南、山西、陝西各地就沒有下過雨,鬥米數千錢,百姓削樹皮木屑雜糠秕食之,或掘山中白泥為食,一望村落,樹皮剝盡,餓屍遍地。
大旱後是蔽天而下的飛蝗,所集之處,禾苗與蘆葦全盡。
禍不單行,北方大旱,南方又大水。
今年五月,蘇州等地晝夜傾盆大雨,洪水洶湧,屋宇傾倒無數,鬥米躍至銀三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