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公寓20樓,消失在電梯門口的鮮紅血液一直延續到江淺家門口,敞開的大門裏麵一片混亂。

大廳裏破碎的花瓶瓷片散落一地。

陸遇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疾馳而來,隻掃了眼空無一人的房間就立刻衝進房間。

房間的浴室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一種可怕的預感猛地湧上來,那一瞬間驚恐的窒息感幾乎要把他吞噬。

他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去,下一秒,浴室裏傳來一聲驚叫--

江淺舉到一半的拳頭忽然被寬大的掌心穩穩包住,被他按在身後的牆壁上:

“別怕,是我。”

溫熱的水流悉數打在陸遇的後背,白色襯衫被澆到透明,他紅著眼眶問:

“有沒有受傷?”

受到驚嚇的江淺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沒有。”

直到這一刻,陸遇才像虛脫了般籲出一口氣,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撐著牆壁的手臂上。

許是他眼裏的擔憂過於明顯厚重,江淺水汽氤氳的眸子眨了眨,下意識補充了句:

“外麵那些血,不是我的。”

陸遇伸手關了水,隨手從旁邊扯過浴巾蓋在她身上,良久之後漆黑的眸色裏緊繃的情緒才有了點鬆動的跡象。

“……沒事就好。”他說。

屋外響起一陣焦急又混亂的腳步聲,馬偉那穿透力極強的播音腔傳來:

“我靠!江淺不會死了吧?!”

陸遇直起身,拇指指腹在她嘴角按了按,鋒利的喉結狠狠一滑:

“穿好衣服,我出去等你。”

馬偉在客廳裏情緒激動地打著電話:

“查!給我按照血跡,把沿路的監控都調出來!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能找上咱們前領導頭上來,我弄死他……”

馬偉一抬頭,看見陸遇渾身濕淋淋地從浴室裏走出來。

腦子裏詭異地想起三年前,江淺也是這麼濕噠噠爬上岸,然後歇斯底裏地朝醫護人員哭喊:

“一定要把我爸救回來,求你們了……”

一股冷意爬上全身,他哆嗦一下:“江、江淺呢?”

“在洗澡,她沒事。”

陸遇陰沉著臉拍了拍身上的水漬,在屋子裏環視一圈,摘下電視櫃上的一個家用監控攝像頭扔給馬偉:

“問物業拿份監控,應該是有同夥在地下停車場等著,失敗之後直接逃了。你去查查到底是誰。”

“明白!”

陸遇正在低頭研究地麵上的破碎的瓷器,拿起一塊碎片,就著一個刁鑽的角度,試圖還原現場。

江淺從浴室裏走出來,趿拉著拖鞋在一片狼藉中裝了杯水,靠在牆邊看他。

陸遇頭也不抬:

“這血量,不算多,但是痕跡到處都是,應該不止紮了一兩下吧?”

江淺正盯著他出神,聽到這話喝水的動作頓了頓,笑道:

“陸隊放心,人不會死的。我隻是在客廳看電視,突然有人撬鎖進來了,我是正當自衛。”

說完她放下水杯,從電視櫃底下翻出一套沒開封的男士衣物遞給他,淡聲道:

“新的,不知道碼數對不對,湊合著換上吧。”

陸遇接過衣物,看著距離自己一步之外的江淺,薄唇抿了抿。

江淺又說:“人才剛走,陸隊就到了,看起來應該是很擔心我?”

陸遇劍眉微蹙,低頭瞥了眼她搭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白皙的皮膚上還浮著幾滴未幹的水珠,晶瑩剔透。

陸遇淡聲道:

“我擔心人民群眾的安危是很正常的,剛剛進去有些著急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