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裏,被帶過來的幾個人,個個都像個大佬,坐在椅子裏一聲不吭。

小陳嘟囔:“這免費午餐可一點都不好吃啊。”

江淺很爽快,反客為主道:

“小陳把這幾個人人鬼鬼的什麼DNA指紋居住地址通話記錄戶籍資料全都給我錄一份,送市局去!”

小陳見識過江淺的動手能力,不敢不從。

隻是在錄到王玲花的時候,王玲花有點疑惑道:“我也要嗎?”

江淺這才意識到還有一位被連累的,但是這個時候隻能一視同仁,於是大手一揮:

“當然要!配合工作是應該的。”

王玲花不理解,但依然“哦”了一聲,積極配合。

經過半小時沒什麼意義的調停,疙瘩臉站在派出所門口指著江淺的鼻子氣得老臉通紅:

“江淺啊江淺,你就真的不怕錢哥真計較起來,連你也辦了嗎?”

江淺猝然眯起眼睛,抓著他的右手問:

“你這手怎麼回事,錢哥已經開始研究起槍支了麼,這是常年拿槍長出來的繭?”

疙瘩臉懶得跟她貧嘴,反手撈起韓小紋的後衣領就走,任憑後麵的民警怎麼拉都拉不住。

鄭關問:“你回去酒吧還是幹嘛去,我送你?”

江淺正在思考著別的問題,心不在焉地搖搖頭:

“給我一份錢家的產業地圖,標明地圖,尤其是倉庫、工廠、待拆遷區這些沒什麼人出入的場所,馬上。”

鄭關:“要來幹嘛?”

江淺嘟囔了句“我總覺得這碎屍案背後有錢文一份功勞”,接著拿出手機往路邊走,順便打了個電話:

“陸遇,有件事情我們可能想錯了,還有一種人的住址壓根不在拋屍地點的範圍內,但是他們常年進出的就是各種容易被人忽略的犄角旮旯的地方,知道什麼地方有攝像頭,知道什麼地方動手最不會引人注意。”

電話那頭的陸遇沉默一瞬,簡短地回了句:“什麼人?”

江淺正在等出租車,立刻感知到那邊的反常:

“你在哪裏,不方便說話麼?”

“市局,你可以回來……”陸遇想了想,改口了:

“老婆,我在趙局的辦公室,你回來一趟,好麼?”

江淺捏著手機的動作一緊:“……”

江淺拈花惹草臭名昭著,陸遇孑然一身光明磊落。

她生怕自己玷汙了陸遇這麼些年勤勤懇懇不染纖塵的隊長形象,生怕陸遇的口碑從刑偵界的神壇跌落進與她一樣的紅塵泥沼中。

道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江淺猶豫了很久,始終沒有攔下出租車去麵對這一切的勇氣。

好在她畢竟是在各種場合中成長出來的人,懂得人與人之間該有的世故,在王玲花走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客氣地向她道歉並且提出願意支付時間賠償,同時給派出所一眾民警訂好了午餐,這才攔下出租車往市局走。

可是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人生有很多時候會出現出人意料的事情。

江淺在市局見到一位新麵孔,那是隔壁安平市刑偵支隊的賈怡,曾經也是陸遇的搭檔。

她一身暗藍色的製服穿得整整齊齊,頭發紮的幹脆利落,見到江淺的時候就笑出兩個梨渦,上前朝她伸出手:

“江組長,別來無恙。”

在同一個係統中的人,多多少少會在各種會議上見過幾麵。

江淺笑道:“現在是無業遊民,但還是要祝賀賈怡美女晉升副支隊長。”

寒暄之後,沒有人主動問起陸遇那通電話裏“老婆”的稱呼,趙局坐在辦公室裏,吹著保溫瓶裏的枸杞紅棗茶,看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長。

賈怡把一個文件袋放到桌麵上,裏麵是二十多張現場的照片和報告:

“在安平市和樂安市交界的高速公路底下發現的,用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裝好埋在泥土裏麵。高速公路的護理員剛好巡檢,無意間聞到味道擔心是什麼有害的腐蝕物品,挖開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