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一大早,阿越乘著大好的陽光推門進屋,臉上掩不住的欣喜。

“小姐?”少女拿手指戳了戳,床上的人用被子捂著腦袋,一動不動,睡得死死的。

阿越撓了撓腦袋,眼珠子一轉,興衝衝開口,“昨晚不知是哪位神仙降臨,竟一夜之間將咱們整個玉州城都修好了,不管是城中的鋪子,還是泣血林那些竹子,” 阿越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一夜之間竟然全都——”

阿越聲音一頓,隻見床上的人扭了扭身子,一隻纖纖玉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擺了擺,示意阿越趕緊從自己耳邊消失。

阿越撅了撅嘴,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隨即朝門口大喊,“三叔,扣肉做好了嗎?我餓得肚子都開始咕嚕嚕叫了……”還沒說完,少女作勢起身往門口走去。

“等等。”

聞言,阿越壞笑著回頭,差點被床上之人嚇了一跳。

隻見床上沈清海“刷”地坐起,頭發淩亂,臉色蒼白,麵黃肌瘦,比前兩天投奔沈家來的難民還像難民。

飯桌上,三叔三嬸看著瘋狂幹飯的沈清海,一臉見到鬼的模樣。三叔不禁搖頭,低聲囑咐下人再多備些菜。

“小海……”三嬸見狀把桌上最後一盤扣肉往沈清海跟前推了推,“我很早就想問你,你之前落水,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沈清海像沒有聽到似的,依然捧著碗,大口扒飯。

三嬸看著女人一副餓了幾百年的樣子,一臉心疼,“你身上是不是發生了不好的事?落水前,你從來不像現在這般貪戀口腹之欲……你落水剛恢複時我就覺得奇怪,你又一直刻意避著我,”三嬸見沈清海依然筷子翻飛,著急起來,“清海,清海……”

終於,沈清海停下來,屋裏陷入一片寂靜,隻是那被扒幹淨的碗將女人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出絲毫情緒。

沈清海用碗擋著臉,眼眶裏不知何時早已蓄滿淚水,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下,滑到嘴角,又苦又鹹。

“嗝”,沈清海放下碗,迅速摸一把嘴角,勉強擠出個笑容,“我吃飽了”,隨即起身大步向門外走去。

“哎”,三嬸來不及阻攔,隻能看著女人離去地背影,一臉擔憂。

沈清海躺在床上,一手搭在雙眸上,好像這樣,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身體的異樣,自己何嚐不是沒有察覺。

沈家,玉州城最富有的家族,什麼樣的珍饈美味自己沒嚐過,可是不知為何,經曆過前世那些可怕的事後,隻有在吃飯時、嘴裏塞滿食物時,沈清海才有種活著的感覺。

女人越想越委屈,躺在床上,眼淚止不住往外冒,從指縫間滲出來順著臉頰落入發間。

“啪嗒”,小石子落地的聲音。

沈清海起身,胡亂抹了把臉,看向聲音來源。

屋子的窗戶不知何時被人打開,一瓶梅子酒靜靜立在窗戶一旁的書案上,隨著梅子酒一同出現的還有屋外園中桂花樹上飄來的縷縷清香。

沈清海緩緩走到書案前,拿起酒瓶左右端詳起來,良久,放到鼻子下嗅了嗅,隨後仰頭盡數灌入口中,伴著屋外桂花的縷縷香氣,瞬時心情舒暢了不少。

幾大口梅子酒下肚,不多時,女人臉上便泛起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