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總會變的。
要想在這個圈子裏獨善其身保持初心簡直是癡心妄想。
她不籠絡權勢來穩固自己的地位,怎麼獲取丈夫的尊重和婆家的看重?
僅僅是她單薄的家世,沒有丈夫的寵愛,她又怎麼在偌大的豪門裏活下去?
林君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站在那裏,幾次深呼吸之後,麵部的表情才不那麼僵硬。
“沈意母親的屍檢報告是你故意讓我發現的,那沈意父親的屍檢報告也是你……”
“沒錯,是我。”
裴妄的身體朝後靠去,雙手交疊置於膝上,“裴昊東早就毀掉了當年所有關於沈意父母的資料,這些東西早就不存在了。”
林君暗暗心驚著,“所以你費盡心思的去查八年前的真相,肯定費了不少功夫吧,如果不是為了扳倒他,還能是因為什麼?總不能是大發慈悲的為了沈意。”
豪門裏手足相殘的事屢見不鮮。
可裴妄坐擁YW集團,按理說該看不上裴家那點產業。
可誰又會嫌棄自己的資產多呢。
林君篤定他是想把裴昊東踢出局。
裴妄卻嗓音沉沉地笑了聲,“為什麼不能是因為沈意。”
聞言,林君愣了下,“什、什麼?”
裴妄說得風輕雲淡,“意意想要真相,我就給她一個真相,再說,做錯了事兒,本就該付出代價。”
“裴妄,你瘋了嗎?!”林君錯愕。
“裴昊東是你親哥,你要是為了家產我還能理解,你卻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女人要把親哥哥送進監獄?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意味著什麼,整個裴家都可能被你拉下水!意味著兄弟決裂,家族背棄!”
“那又如何。”相比較林君的震驚,裴妄則顯得淡然很多,“我既能抬高裴家,自然也能踩它入土裏。”
“那可是你自己的家族!”
裴妄似笑非笑,“我將來還會有家。”
林君聞言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手扶在椅子上,才堪堪站穩。
瘋子!
徹徹底底的瘋子!
早就聽聞裴妄性情涼薄、偏執冷情,做事向來隨心所欲,不講章法。
可為了個女人連家族都不要,這種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林君再遲鈍,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你對沈意不單單隻是叔侄情分吧,你們……”咽喉哽了哽。
瞧見他眼底全是涼薄的笑意,算是全明白了。
“真是瘋了……”
林君呢喃了句,然後想起自己兒子被打斷的三根肋骨。
跟裴妄搶女人,三根肋骨都是他大發慈悲了。
唔,說起來罪魁禍首其實是她。
要不是太操之過急的想讓顧西野擠入顧家的高層,提出那麼個餿主意,把沈意往顧西野身邊推,也不會弄到今天這種場麵。
可這會兒懊悔也已經來不及了,事情已經弄巧成拙。
林君吐出一口氣,盡量使自己語氣和緩,“歸根究底是你們裴家的事兒,你要是想替沈意的父母平冤,以你現在的能力也是輕而易舉的吧,你把那些證據給我做什麼?”
裴妄漫不經心地看她,“自然是把你拖下水了。”
“……”
林君氣急,“你是想把自己摘除去?讓我對上裴昊東?!裴妄,我跟你無冤無仇的,還是南城的母親,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裴妄提醒她,“是繼母。”
林君一愣,垂下緊緊攥住的手,苦笑,“南城連這個都告訴你了?所以這件事也是他默認的吧。”
顧南城的生母是她的雙胞胎姐姐,因為一場車禍早早的撒手人寰了。
她憑借這張和姐姐一模一樣的臉李代桃僵,顧家一直對此緘默其口。
沒有任何人知道原本的顧夫人早就去世了。
可她心裏清楚,顧靖遠心裏從來沒有她的位置。
他一直把她當成姐姐的替代品!
“好一個一石二鳥。”
林君自嘲,“原來顧南城從來沒承認過我,虧我一直把他當親兒子對待。”
目前的處境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林君心裏憋屈的難受,到底也算是身居高位的人,難免有點脾氣,“你就不怕我把這事幹脆告訴裴昊東,來個坐山觀虎鬥?”
裴妄姿態憊懶地靠在椅背,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尾戒,不太走心的樣子明顯不把她的威脅和憤怒放在眼裏。
對上他又冷又沉的眸色,林君莫名心驚肉跳起來,險些忘記他薄情涼義的本性。
一個連親生手足都毫無顧忌算計,連家族都可以輕易背棄的人,跟他玩心眼兒,就是自找死路。
裴妄大可不認這些資料是他調出來的,到時候她被抬到明麵上,作為沈意的同謀,裴昊東和裴家必然不會放過她。
顧家也勢必會為了兩家關係,將她舍棄。
裴妄這是把她逼進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更糟糕的是,林君還把顧西野牽扯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