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房間必須進到旅店,然後走裏麵的石梯。
也有更便捷的方法,直接跳躍五六米,跨過外圈的欄杆翻進去。但除了原身是袋鼠、跳羚之類的家夥們,都很難做到。
奧,長翅膀的也可以。
成首一不想那麼高調的上去,他選擇原路返回。
對他而言,待在危機四伏的外麵和回到威脅未知的狼窩,都一樣糟糕。
離天亮還有些時辰,經過幾秒思量,成首一毅然選擇了後者。
畢竟,那裏有床,比較舒服。
剛剛造成的混亂,早就沒了影,地麵連一丁點石頭碎屑都沒有。街上幾乎沒了走動,路邊商攤上坐著寥寥幾人。
一列衣著紫袍的巡邏大隊與成首一擦肩而過。機械般的整齊劃一,死氣沉沉。
成首一的手沒離開過腰間的長刀,手指撫摸著刀柄,一圈又一圈。
他不想惹是生非,更不能多管閑事。成首一暗自默念——隻管順利去到東邊教堂,天一亮就離開,早點離開。
可那豬臉男,卻讓成首一印象深刻,他人並不壞,不該有如此結局。
無法確定對方是不是徹底死亡,如果沒有,又會被關在哪兒?成首一拍了拍腦袋,吐出口長氣。分不清是四周的壓抑多些,還是心底的糾結作祟。
纏著沙礫的夜風從花岩上方刮過,突然帶來陣異樣的感覺。
成首一手指一頓,定睛回頭。
一溜溜的商攤帳篷後,半掩著抹高挑的身影。紫眸幽魅,正幽靈般潛伏在拐角處。
眼睛的主人似乎沒料到成首一會轉身,也吃了一驚,但隨即就恢複平靜。
兩側燈草璀璨,映出紫色衣袍下輕輕勾起的嘴角。
你好——
那人無聲說著,扭頭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短短幾秒的照麵,給人反應的時間都不夠。成首一重新打量四周,確定隻有他一個家夥。
左眼貌似有傷,戴著金色的眼罩。
樣式好像純金……
成首一默默揉了下眼,邁步離去。
真是金子看多了,他現在看見黃的就覺得是金的……
旅店空無一人。
地麵的皮毛毯發著冷駭的暗紅,莫曼兒不知去了何處。櫃台上的香燭還在無聲燃燒,散發著厚重又嗆鼻的香氣。
難怪空氣裏總彌漫香膩,原來是來自這兒。
成首一受不了味道,徑直走上石梯。外圍的連廊空空蕩蕩,一點燈火都沒有,成首一隻能借著底下傳來的零星光亮摸索到二零二。
任由自己的上半身斜躺在床,一腳懸空,一腳踩在地麵。
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
黑暗裏,似乎有很多螞蟻,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挨在牆角集體跳舞,微弱又斷斷續續。
成首一翻了個身,抄起床頭的長刀就朝那點聲源丟去。
“窩艸!”
一聲驚呼。
那刀一下砍裂了地麵,底下,隨之傳出尖銳的男聲。
暫時判別不出對方的年齡。
成首一睜開眼,然後就看到牆角被掀起的岩石磚,和下麵漆黑的亂洞。形似穿山甲的奇怪動物冒出了一半身子。它彎著腰,不斷對爪子哈氣。
邊吹邊不忘罵罵咧咧。
這次是人話,成首一聽得懂,罵的很難聽。
小家夥托著長長的黑爪,上麵的指甲被斬斷了一半。
“……”誤傷了。
成首一緩緩靠近,想要道歉。
不料剛邁一步,對方立刻驚恐萬分,豆眼圓睜,長嘴裏打起磕巴。
“你要做什麼?!你你你、站那別動!”
它大聲嗬斥,舌頭也沒有剛才罵人那麼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