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奧利特小鎮。
就是那潦草地圖最終所指的地方。
成首一去了幾座教堂無果後，恰逢一處小攤，擺滿書籍報紙。他瞎貓碰死耗子般蹲在路邊，挑挑揀揀，想著哪怕是能看到教堂兩字也好。
但並沒有，成首一準備離去，抬頭對上了攤主滿含期待的目光。
那種——親愛的客人，您翻了這麼久確定不買點再走的炙熱眼神。
成首一被盯得一僵，試探性問道：“這裏有沒有什麼教堂建在鎮子上?大約……在東方位？”
攤主熱情好客，知道的東西更是不少。
他撓了撓下巴，嘟嘟囔囔道：“教堂大多建在城中，小鎮鮮有人去，東邊……哎？還真有一個！”
他一拍大腿，俯身扒拉起箱子，抖出一張壓箱底的簡陋皮紙。
“東邊有個小鎮叫維奧利特，裏麵有座羚羊教堂。雖然窮鄉僻壤，每年的開春遊街卻異常火熱，算小眾裏的大眾了。”
成首一不曾聽聞，聞言略微疑惑。
“羚羊教堂?供奉羚羊嗎？”
“應該是吧。”
攤主解釋道：“說來也奇怪，教堂一般都是供奉天上的龍啊、玖神鳥之類的，誰會沒事給自己修座神像啊——不過聽說那地方可神，管理教堂的家夥是個羚羊，神像用白布蓋著。去那拜一拜，他連你什麼時候死都能講出來。”
那還真是料事如神。
成首一聽得蹊蹺，決定前去看看。
反正這邊是找不到什麼供奉鳳凰的地方了，遍地教堂，除了破敗的就是變成流浪漢聚集地的。
“麻煩給我這個吧。”
成首一買下地圖，又尋了隻鴕鳥，準備前往維奧利特。
火光似要將無邊夜幕撕破，周圍房屋被映得扭曲又壓抑。
成首一回過神，在一眾高低不齊的房屋裏，看到了遠處最為高大的建築。尖頂簇擁其中，靜靜地隱沒黑夜。
原來這就是羚羊教堂。
“那裏麵燒的……”
亞柒話說一半，難以置信的指著那團火。他的目光剛移向火堆，身體就不由自主的瑟縮一抖。
求魚擦了擦眼，卻隻能看到一堆亂柴和燒成灰燼的殘渣。
“火燒很旺啊。”
求魚不解，下一秒，卻因棄圖的回答而心裏打顫。
“是嬰兒，剛出世的嬰兒……”
“！”
求魚聞言立馬縮回兔女懷裏，蜷起長長的尾巴。
“我去，變態啊。”它不解罵道，又反應過什麼。
“都成灰了，這還能看出來?”
放在平日，亞柒一定會笑嘻嘻賣關子，但此刻顯然是被驚到了。
他還沒見過死人，更沒見過這種詭異的陣仗。
橘火將亞柒左邊的眼罩映得反光。
他動了動嘴唇，緩聲道：“因為裏麵有靈魂，純白無暇的靈魂，隻有剛出世的嬰兒才會有這樣的顏色。”
“他很痛苦，也很固執，大火燒掉了他的肉身，卻沒有燒盡他的靈魂。”
這是過往的現實，也是現下的回憶，無法改變，無法幹涉。
亞柒說完，不忍在看。
“是莫曼兒的孩子嗎？”
成首一轉過臉，將棄圖沉溺在火堆中的視線拉了回來。
這段記憶多半是莫曼兒心底最深的記憶，兩人無疑相識，甚至關係不錯。
棄圖糊了一把頭發，頭一次展現煩悶的情緒。
“不知道你們聽沒聽過西奧多這個名字。十年前，曼兒小姐同他育有一子，隻因五官畸形，被視作怪物，當晚就燒掉了。”
亞柒聽的耳熟，抬起頭。
“早年羚羊教堂的大長老?聽二哥提起過。現如今近乎瘋魔的信奉玖神鳥……他確實有個兒子，可現在活的好好的。”
棄圖嗤哼一聲：“道貌岸然的家夥。老婆還能在娶，孩子也能在生，改變不了曼兒小姐是他第一任妻子的事實。”
火焰燃燒之勢，隻增不減，不知燒的木頭還是骨頭，劈啪作響。
夜風吹過，成首一隻覺背後發涼。原本圍站在火堆靜默的人群，竟齊刷刷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