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公對曹操的心計雖然略有疑慮,但見他主意已決,依然甚感欣慰,含笑道:“曹公子決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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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毫不猶豫的說:“領袖群雄,匡扶漢室。”曹操一頓,見龐德公神色欣然,又連忙道:“此乃驚天之舉,曹操不想孤掌難鳴,若龐老先生肯留在曹操身邊,不時指點迷津,則必事半功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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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德公見曹操竟有留他作幕僚謀士之意,不由嗬嗬笑道:“曹公子雖然一番盛意,但我著眼之處乃大機大勢,決非一人一時一事,又怎可長留公子身邊,我若能如此,早已直接參與誅凶,又何必專門夜謁公子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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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想了想,暗道:龐德公有洞天徹地之能,他雖然身處朝廷之外,但對朝廷、宮幃之事卻了如指掌,顯見他出入朝廷禁宮如人無人之地,他的武功亦可見一斑,因此可以推斷,他之所以不直接出手,是他知“天機不可違逆”也,而我欲留他在身邊謀事,豈非緣木求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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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心中轉念,便打消留龐德公在身邊的主意,但也仍心有不舍,轉而向龐德公拜問道:“先生如神龍一現,曹操自知難以挽留。但曹操甚慕天下奇人異士,極欲招納,以助我一臂之力,先生是否可不吝舉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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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德公一聽,微笑道:“海納百川方成其海,隻要公子心胸如海闊,又何愁百川不來歸附哉。我言已盡於此,一切請公子好自為之……”曹操見龐德公已有離去之意,心仍不舍,又忙道:“我與先生能再相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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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德公嗬嗬一笑道:“我與令祖一段故人情,數十年後竟能與其子孫見麵,豈非有緣千裏能相會,無緣咫尺亦難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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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子一切且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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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德公話音未落,他端坐椅上的身子亦不見移動,但見略微一晃,身如電光,競射窗而出,眨眼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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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目睹之下,深知此乃武功通玄的境界,決非妖人幻術,他不禁仰天歎道:“當今之世,有如此高人,若得其相助,隻怕草野亦可成帝上之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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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忽地嘎然而止,他快步走出外堂,對司徒王允派來的家丁道:“請回去轉知王司徒,就說明晚曹操必準時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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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司徒王允果然擺下生日宴席,朝中的大臣多半赴會。曹操也果然準時赴宴,王允心情不喜不悲,然後便吩咐擺上酒菜,招待眾赴會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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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飲了幾杯,王允忽然以袍袖掩麵,放聲大哭。眾人驚間道:“王司徒生辰大喜之日,何故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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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道:“實不相瞞,今日並非我的生日,欲邀請各位聚議同事,又恐董卓生疑,因此才用此借口罷了,董卓欺主弄權,漢室社稷朝夕難保,我想起高祖劉邦,當日誅秦滅楚,久曆艱辛,才得大下,不料傳至今日,竟喪於董卓之手,我輩竟無能保國安民,苟且偷生,因此忍不住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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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大臣聞言,觸動心事,均大哭起來,一場生日喜宴,倒成了哭喪似的,一片愁雲慘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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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非但沒哭,反而微微冷笑,狀甚不屑。王允雖正領頭哭著,但十分留意座中各人神情,見曹操神情,不由心中一凜,忙道:“曹將軍為何不哭,難道不為漢室將傾而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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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撫掌嗬嗬大笑,道:“滿朝文武大臣,就從白天哭到黑夜,從黑夜哭到白天,便可以哭死董卓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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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怒道:“曹將軍祖宗亦是朝廷臣子,食漢室俸祿,如今國亡在即,不但不傷心,反而大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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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從容說道:“我並非笑什麼,隻是笑各位隻顧痛哭,卻不思妙計誅殺董卓而已,曹操雖力有不逮,卻有意斬董卓人頭,懸於都城樓上,以告慰天下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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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一聽,連忙道:“請曹將軍隨我入內堂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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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人內堂,王允問曹操道:“曹將軍有何妙計,可殺董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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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道:“曹操近日巧與董卓周旋,正欲令董卓信任我,以便有所圖,董卓如今已相信,因此曹操可以惜機接近。聽說王司徒有七星寶刀一柄,十分有名,曹操打算以獻刀為名,進入董卓府第,尋機殺他,若能殺此國賊,曹操死而無憾,隻是王司徒舍得那柄寶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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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慨然道:“曹將軍有此壯誌,乃天下之大幸,王允便送上生命亦甘心,何況區區一一柄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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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說罷,取出七星寶刀,捧給曹操,又親手斟了一杯酒,雙手向曹操敬上,以表謝意,曹操接酒,慨然道:“我誅殺董賊之心甚堅,若有異心,當如此杯。”說罷,曹操一飲而盡,又把酒杯扔在地上,摔得粉碎,王允見曹操意態堅毅,視死如歸,不由十分感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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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把七星寶刀藏好,與王允一道,重新出來飲酒,不一會,曹操便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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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曹操先派人向董卓稟報,說一會兒會前來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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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才藏好寶刀,前往董卓的相府。來到相府,曹操問董卓的親隨道:“董丞相現在何處?”親隨已奉董卓的口喻,知曹操前來拜訪,便毫不疑心,道:“曹將軍,丞相正在府中小閣等你晉見,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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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暗中咬了咬牙,從容而進。他上了小閣,隻見董卓坐在床上,義子呂布在他身邊侍立。曹操一見,心中不由一凜,暗道:呂布神技驚人,有他在此,如何下手?便連忙上前,以下屬之禮,向董卓參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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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甚喜,問曹操道:“曹將軍為何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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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心中又一凜,忙俯身道:“未將之馬弱劣,因此來得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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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便扭頭對呂布道:“我有西涼進貢的好馬,布兒已得赤兔,且去替曹將軍揀選一匹吧。”呂布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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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見狀,心中暗喜心道:合該董賊死期至矣!但見董卓仍坐在床上,知他神力驚人,一刀殺他不死,便再無機會,隻好暫時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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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董卓身軀肥胖,坐下不多久,便倒在床上側身而臥,麵向床內,背對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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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心口又暗道:“天意注定董賊必死無疑了。”他連忙從懷中摸出七星寶刀,正欲向董卓的背頸部狠狠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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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董卓麵對床內,床內恰好有一麵衣鏡,董卓從鏡中突見曹操在他身後拔刀,疾速轉身,喝問道:“你拔刀打算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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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就於此時,呂布已牽馬至閣外,曹操心中大駭,慌忙向下一跪,雙手捧刀,向董卓道:“未將近得一口寶刀,欲獻給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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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接過,見此刀長尺許,上有七星嵌鑲,十分鋒利,果然是一柄寶刀,心中一喜,便沒再追問,把刀遞給呂布。呂布即帶曹操出閣外看馬,曹操向董卓致謝,又連忙道:“請允未將試騎看看。”董卓笑道:“識馬之人,自然要親自試騎也。”於是吩咐替曹操備好鞍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