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抵達許都,向曹操求見,但一連三日,均被拒諸相府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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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曹操自在潼關回來,雖然取勝,卻心有餘悸,一時之間,雄心大減,他每日均待在相府中飲酒作樂,甚少上朝,朝政大事均在相府處理。閑雜人等一律拒絕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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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苦候了三日,到了第四天,他打探到消息,花銀兩收買了相府的守門官,才將他的名號傳入。又到第五天,才得進見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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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進來時,曹操高坐堂上,眼也不瞧張鬆,張鬆上前拜見,曹操亦做然不理,好一會,曹操眼睛向上,仰望星空似的傲然說道:“張鬆!你主劉璋,連年拒絕進貢孤家,他為甚如此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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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道:“因為路途遙遠,途中又多賊資,故未能通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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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生氣了,斥道:“我已掃清中原,還有什麼賊盜!當你一派胡言,欺瞞孤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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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見曹操如此傲慢,心中有氣,他也並不畏懼,大聲反駁道:“錯了!丞相不知,南有孫權,北有張魯,西有劉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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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不少帶甲十萬之霸,豈又算得天下太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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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這般不屈抗辯,正好又令曹操十分反感他冷哼一聲,話也不說,拂袖便退人後堂,不再理會張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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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仍不死心,他與曹操的相府管家楊修周旋時,以他過目不忘的驚人記憶力將曹操頗為自負的“盂德新書”,故意說成是“蜀川三歲小兒皆能背誦,何謂新書”,來嘲諷曹操,又正好犯了曹操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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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曹操向張鬆顯示軍威,欲令益州臣服時,張鬆又連數曹操往日的敗績。這又犯了曹操的平生大忌,他下令將張鬆斬殺。後得楊修、荀攸等求免,說張鬆從蜀川遠道來貢,若斬殺,則天下從此無人敢進許都,曹操一聽,正好點中了他為子孫王者之業計算的心事,才免了張鬆的死罪。曹操對張鬆無半分客氣,下令將他亂棒打了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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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離開許都,心中又羞又愧又恨,暗道:我本有臣服曹操之心,故暗繪軍機圖,欲獻給他。不料曹操此人如此傲慢無禮,不能容物,我就算臣服於他,又有甚樂趣?此事再也休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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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一路上輾轉不安,暗道:我已在劉璋麵前誇下海口,說必解益州之危,如今空手而回,又惹惱了曹操,益州形勢更加危急,回去必被人恥笑終生矣!我該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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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心神恍惚間,不覺已抵一處三岔路口。一條是原路,折返回曹操的疆界,一條是入西川的山路,循此可回返劉璋的益州,一條卻是進入荊州地界的大道,可直達劉備坐鎮的荊州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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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站在三岔路口正中,不由頓住馬步,勒馬不前,心中十分為難,暗道:“折返原路再見曹操,那是自取其辱,此路難行;走返益州,卻又如何向劉璋及益州百姓交代?隻怕落得個遺臭萬年的身後名也!最後一條路通向荊州,而荊州是劉玄德的疆土,未知劉玄德如何對待我這落魄之人呢?張鬆左思右想,停馬不前,但覺這三條路條條難行,三麵徘徊,矛盾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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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張鬆萬般無奈,不知如何抉擇前路之際,通往荊州大道的南麵,忽然揚起一陣灰塵,直向張鬆這麵冉冉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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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便見一員英武將軍,並無攜帶馬戰武器,僅背插一柄寶劍,率五百騎兵,風馳電掣的奔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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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武將軍見到張鬆一行數騎,立刻勒住馬疆,向張鬆欠身道:“來者莫非是張鬆先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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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見這位將軍神威凜凜,但卻恭敬有禮,心中先生敬意,便也欠身回道:“在下正是益州張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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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武將軍一聽,慌忙滾鞍下馬,身後五百騎兵,亦一齊下馬,恭立兩旁。英武將軍向張鬆揖拜道:“末將趙子龍,等候張先生多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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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一聽,不由肅然起敬,忙道:“莫非是威鎮大江南北的常山趙子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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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龍拱手道:“不敢當,未將奉主公劉玄德及軍師諸葛孔明令,知張先生路經荊州,為表敬意,特備酒食進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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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早有兵土跪奉酒菜,向張鬆奉酒菜,趙子龍亦親手斟酒,向張鬆奉敬,張鬆接酒,一飲而盡,心中不由一動。暗道:素聞荊州劉備乃漢室宗親,又是劉璋的族弟,仁義待人之心遠播天下,又十分禮敬賢能之士,不料就連其手下之將亦如此謙遜,看來所傳不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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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心中轉念,登時有了主意,心想:劉玄德既如此仁厚,又是劉璋的族弟,益州之事,何不與他細商?以免益州軍民陷入曹操殘暴鐵掌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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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打定主意,便向趙子龍拱手道:“趙將軍,張鬆先行謝過劉皇叔和諸葛亮先生厚待之意。我正想赴荊州拜會,未知將軍肯引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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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龍一聽,即欣然道:“歡迎!歡迎!趙子龍樂意之極,這便請先生上馬,我當率兵隨後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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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亦欣然上馬,趙子龍與他並馬而奔,身後是五百騎兵護送,甚為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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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騎抵達荊州南群城外十裏,突聞一陣鼓樂奏起,一員大將站於馬下,向張鬆拱手道:“關羽在此恭迎張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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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一聽,知此人便是名震天下的猛將關雲長,亦連忙下馬,與關公相見。然後再上馬,左有趙子龍,右有關雲長,相伴隨行護駕。張鬆心中不由一陣感動暗道:我張鬆一介寒儒,今日有兩位天下聞名的猛將護送,隻怕曹操平生亦未得如此禮遇也……張鬆心中轉念,甚感欣慰,他在曹操處所受的屈辱感不由大為減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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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乘馬前行,將抵南群城,忽見一馬疾馳而至,遠遠的便見眾人下馬,候於道旁。原來是劉備和孔明、龐統,引領一眾幕僚,出城五裏,迎接張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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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不由大為感動,心想:劉玄德單憑這等待客熱誠,便可贏得天下人心矣……他不敢怠慢,亦慌忙奔前,下馬與劉備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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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與張鬆並馬而行一路進入南群。劉備又在府上擺設盛宴,招待張鬆。席間,劉備隻是連連的向張鬆敬酒,有關他自己日後的打算怎樣卻隻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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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倒忍不住了,他向劉備挑引道:“劉皇叔守荊州,有多少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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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未答話,相陪的孔明已微笑道:“我主仁厚,不忍取不義之土,因此目下僅守得荊州五郡,而且荊州五郡還是暫借東吳的,他們追討交還甚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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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鬆道:“東吳擄江東六郡八十一州,民強國富,尚不知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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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龐統亦接口道:“我主身為漢帝皇叔,卻不能占擄州郡,反之其他漢之賊盜,大都恃強侵占疆土,乃天道不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