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兔龍氣(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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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微一沉吟,即斷然說道:“北麵曹操,東麵孫權,其王者之勢早已確定,等閑不可撼搖矣。但如今主公初克益州,局勢未定,民心未穩,須艱苦經營,才能穩固。而益州北麵乃張魯的漢中之地,與曹操為鄰,曹操必窺伺漢中,若漢中落入曹操手中,則益州便有大軍壓境之危矣。再者東吳對荊州必欲得之而後快,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分謀奪的機會,若荊州落人東吳之手,則益州東部立刻便將落入東吳大軍環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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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重重。主公有此三大隱患,他的王者大業因此遠未確定。而三王鼎立大機大勢缺一不可,又怎可判斷為最終確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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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龍接口道:“那義兄以為,我等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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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慨然的道:“我師龐德公當日已有判斷,我等四人,均乃三王鼎立天機奇格中人,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唯有順此大勢而動,先行導引三王鼎立天機大勢確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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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深知若欲令三王鼎立的天機大勢能夠確立,須先匡扶劉備成其王者基業。為此,他作了一番精密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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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盡量穩定荊州的局勢,而關鍵人物是鎮守荊州的關雲長。為了穩住關雲長鎮守荊州的決心,孔明破例勸劉備重賞關雲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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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十分讚同孔明的見解,當即從益州的庫房中,撥出黃金五百斤,白銀一千斤,錢幣五千萬,蜀錦一千匹,派人送去荊州,贈與關雲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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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孔明又不辭勞苦,親自製定治國律例,他定下的律例刑法甚嚴,比起劉璋治蜀川時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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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蜀郡太守的法正,向孔明進言道:“昔日漢高祖與民約法僅三章,百姓皆感其德政,終可平定天下。軍師為甚不加效法,以慰民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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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肅然道:“閣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也。當日秦以暴虐之法治國,天怒人怨,因此高祖以寬仁之法,以慰撫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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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益州舊王劉璋懦弱,德政固然缺乏,刑律又十分鬆懈,以至群臣之道盡失,臣屬寵之以位,位高權重則有反心,事事示之以恩惠,恩惠稍減,則生怠慢之心,是故君不能製臣,臣不能服於君,上下皆弱,混亂不堪,弱勢已成,積重難返,日久必敗也。因此我才以恩威並施,以法治國,革新積弱之政,令上下守法,進退有度,有功者賞,有罪者罰,政通人和,人和國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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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仔細聆聽,不由傾心拜服。從此之後,法正對孔明十分敬佩,他就算不服任何人,孔明的訓誡,他卻絕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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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在益州處政,不覺又過去一月時光。這天,孔明正與劉備議論天下大勢,府外報說,荊州關雲長派他的義子關平前來拜謝封賜,劉備召關平進見。關平先向劉備、孔明行拜見之禮,又代關雲長向劉備拜謝賞賜。忽然從內中取出一封書函,道:“義父聞馬超武藝驚人,又打算人川與他比試高低,著我向伯父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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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拆閱書函,不由大驚道:“二弟與馬孟起,皆當世虎將,若要比試,隻恐刀槍無眼,兩人必勢不兩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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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微笑道:“不必擔憂,我自有釋慰雲長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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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知關羽對孔明十分敬重,見他成竹在胸,這才稍感放心。當下孔明即疾書一函,交給關平,道:“你回去向雲長呈上,他自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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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平接孔明書函,即日起程,返回荊州。他去拜見關羽,先說了益州局勢已經初定。關羽卻立刻追問道:“我欲與馬超比試之事,平兒已向我兄長稟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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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平忙道:“兒已稟告,軍師有回函呈上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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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拆函,隻見孔明寫道:“聽聞雲長欲與馬孟起比試高下,此心甚壯。但依我之見,馬孟起雖然武藝出眾,不過是漢高祖時大將英布、彭越一類人物罷了,其隻堪與翼德並列,怎及得上美髯公之絕倫超群呢?雲長受任鎮守荊州重責,若貿然入川,萬一荊州失守,則雲長罪大也。草草不恭,尚祈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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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閱罷,良久不語,關平見狀,不由吃驚道:“軍師回函,令父親不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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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將孔明的書函遞給關平,道:“你可閱視,便知是否令我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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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平細閱孔明的書函,心中稍安,但仍不放心道:“軍師以荊州重任責之,父親並無反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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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一聽,伸手一捋其美髯,笑道:“不然,我欲入川,不過是欲與孟起分個高下。孔明料事如神,他的判斷豈會有差?既然如此,我還入川作甚?孔明果然明白我的心意埃”孔明洞悉天機,他對天下大勢的判斷亦十分準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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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奪取益州後不到半年,曹操便斷然決定,先攻取張魯的漢中,然後再東征孫權。在此強敵窺伺之下,孫權欲謀奪荊州的意圖,才不得不暫時收斂,改而與劉備暫時再度結盟,以抗衡曹操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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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北抗曹操,東連孫權”,自始至終是孔明奉行的戰略大計,因此孔明為穩住側翼的安全,親自安排將荊州的江夏、長沙二郡歸還孫權,而爭取到孫權承認荊州的南郡、零陵、武陵劃歸劉備統轄,如此一來,便消除了側翼孫權的威脅,可以集中全力抗衡北麵的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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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昌的曹操,自返譙郡祭祖,目睹祖宗靈異驚兆,曹操的心境變得越來越亢奮了,他時常在夢中回味祖宗向他的示訓,醒來卻老大不服氣,暗道:假若我曹操亦無王者之命,環顧那當今世上誰配擁有!嘿嘿,我倒要與這見鬼的血煞狠狠鬥上一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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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心念電轉,他欲盡快掃平天下,在他有生之年,開創王者之業的雄心,競隨著他年紀的老邁而越來越熾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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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曹操身邊甚為得力的謀臣荀彧、郭嘉等人,或因反對曹操篡奪朝政、或因長年風霜,積勞成病,先後死去,能夠為曹操出謀劃策的人己所餘無幾,其中一位是賈詡;另一位是曹操的家臣,丞相府主薄司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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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先與賈詡商議,賈詡並不善征戰之謀略,因此無奈道:“丞相欲行征伐,須召夏侯惇、曹仁兩將軍回來,商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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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依言派人召夏侯惇、曹仁二將回許都,二人未及趕回,曹操偶然與丞相府主簿司馬懿談及此事,他打算掃平劉備和孫權及天下割地為據的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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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一聽便微笑道:“丞相,吳與蜀兩地,急切間未可克取,宜先取漢中張魯,乘勝再克西蜀,然後集中全力,攻取江東,則天下可一舉而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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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一聽,不由大喜道:“仲達所論,競與我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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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極了,我便升任你為行軍司馬,隨我西征漢中,參議軍政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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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大喜,此時他年值三十歲,在曹操的丞相府中、一直鬱鬱不得誌,他自己也意料不到,他的一番議論,競大討曹操的歡心,從此便可表現他的非凡才華了!他對曹操不由十分感激,連忙向他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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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時,司馬懿尚不知自己的身世來曆,也隻知自己小時便與父母以及一位妹妹失散,從此不知所蹤。他後來得許昌的一位大族人家收留,又供他讀書,司馬懿亦十分好學,年僅十八歲,便將曆代的兵法大著讀遍,他因此極善機謀,而且城府極深,又善於察顏觀色,因此進丞相的曹操府任主簿後,處事精幹,甚得曹操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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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不為什麼,司馬懿的運途十分曲折艱辛,他進曹操的丞相府後,整整度過十年歲月,他依然僅是丞相府的一名主簿而已。他自己也意料不到,今年是他三十歲的而立之年,在一個偶然的機緣下,他竟大受曹操的賞識,從一名家臣一躍而升為朝廷的行軍司馬,這簡直有如天賜良機,供司馬懿施展他的才華,他又怎會不牢牢把握這個千載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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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夏侯惇、曹仁二將,奉召返回許都,曹操的西征大計也最後確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