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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道:“賴某豈是忘恩負義之人!張恩公之事未了,賴某決不離開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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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興道;“賴先生言重了!小可豈敢以恩人自居?不過同是天涯淪落人,先生有難,小可理應伸援手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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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一笑道:“張先生說的是,既同是天涯淪落人,先生如今大難未除,小可難道就不應伸出援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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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興強顏笑笑道:“賴先生如此說,莫非已替小可尋著一處風水龍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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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點頭道:“尋穴之事,果然已有著落,但此舉隻是第一步,若要重振家運,還需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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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興道;“如此,請教賴先生這第二步又如何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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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沉吟道,“張先生可聽說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蔭功五讀書振興運命之道?因此這第二步便須賴某親入南雄,實地堪察先生祖墳、祖居,然後方能有所定奪!但南雄鎮內,宋家惡勢力遍布,張先生如何領賴某進去?此正是賴某犯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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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興想了想,道:“小可逃來此地,眨眼已近半年,想來宋仁這惡少必以為張某橫死荒野,戒心定淡化不少,小可再經化裝,悄悄而進,相信行藏不會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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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點頭道:“難得恩公如此苦心,甘冒大險,所謂誠心所致,金石為開,賴某自信你張家日後必定重振家運,洗雪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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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二人商量停當,決定第二天一早把珠兒先抱去就近的一戶人家寄住,安頓好娃兒,然後就盡早趕路潛入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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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一早,張興便化了裝,扮作賴布衣的挑夫,好像一對行商,挑著貨擔,施施然的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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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事,半日功夫,南雄鎮便遙遙在望,賴布衣的雙眼卻就了不幾分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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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雄鎮,亦即今日廣東省南雄縣,地處粵北山區。左有庚嶺,右有油山,左右護衛,鎮中更有滇水穿行。今日的南雄鎮,方圓幾十華裏,儼然是粵北山地的一座大鎮,但在當時,南雄鎮卻小得可憐,方圓僅有二華裏左右,南北而向。鎮的北門外,有“鳳凰橋”,是一座三個拱眼的石橋。北門、中段和南門各建有一座以紅石為基礎的城門形小樓,進入北門,土名周屋,前行不遠,右旁的曠地,叫“過水塘”,又叫“雷屋”。稍遠處,有一座“八角樓,樓上供有神像,紅麵無須,披紅袍,叫“太子菩薩”,足踏一座木獅子,兩旁又有一對小木獅子,底座還有一雙“神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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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與張興步入鎮中,賴布衣心中暗道:南雄左有庚嶺,右有油山,聳左為龍,聳右為虎,龍虎相應,華表捍鬥,更有滇水中穿;山為氣,水為則,山水聚會,丁財兩旺,居於鎮內之人,氣運財運皆無往而不利,確是一萬金難求之地,但因何人丁如此單薄?再者張興世代居於鎮內,本該亦可托其福蔭,為何卻迭遭慘變、妻亡父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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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念間,賴布衣忽然想起什麼,“咦!”的驚歎一聲,急急對身邊張興說道:“快帶我到你祖居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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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約定先上張家祖墳察看,但如今卻急著要去祖居,張興被賴布衣弄得一頭霧水,也不知他肚裏賣什妙藥,但也不便多問,便領著賴布衣,挑著貨擔,低頭急急趕路,悄悄往鎮東側的鴨尾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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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雄鎮鴨尾巷位於鎮之東麵,說是巷,其實隻是三數戶人家聚居於此,短而寬,形似鴨尾,故稱為鴨尾巷。據說這個名字還是張興祖父有感其形而命名的。整條巷恰恰橫跨在一條用鵝卵石鋪成的古驛道上,驛道由北至南,直通梅縣關口“亦即稱梅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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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驟見之下,眉頭一舒,暗讚道:“南雄鎮山水聚彙,已是福蔭之地,這條小巷順勢而成,中有通衢大道,正是‘一道穿行,鵬程萬裏’之格局,好地!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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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急問張興道:“此巷叫甚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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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興回道:“此巷叫鴨尾巷,乃先祖有感其狀如鴨尾,短而寬,故稱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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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一聽,馬上眉頭緊皺,暗道:“鴨尾者,短而寬,有如掃把,便什麼福蔭也被掃去了!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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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沉吟間,張興已領著他走到巷的南麵,指著一所殘破大鐵鎖加封的宅居,對賴布衣道:“這家居屋,便是小可世居之所張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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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布衣舉目細看,但見這所宅居一疊三間,三間一般大小,屋前屋後,野草雜生,通水渠被塞死多年,便暗暗皺眉。他吩咐張興打開鐵鎖,兩人悄悄而進,隻見屋內因通水渠淤塞,地麵潮濕汙穢,便又一皺眉。再出門外,發覺這幢屋宇座東朝西,與南北走向的驛道正成相反之勢,他的眉頭便第三次皺緊,心道:“汙濕不相宜,人口必多疾,座東朝西,逆交驛道,非但不能得福於驛道千人朝拜之福蔭,反而成相克之勢;況屋脊朝東,所受夏雨南風必多,流水衝屋脊,丁財化爛席,東風最烈,名為凹風,今屋脊朝東,正應凹風射脊之勢,最為凶險不過,所謂凹風射脊最為凶,犯者孤寡與貧窮,正應了凶兆之格;更甚者屋外通水之渠淤塞,宅邊常有水纏,成毒蛇繞體之局,又安得不喪禍連綿!”想到此,賴布衣心內不禁連連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