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香兒也回自己屋去了之後，我放下睡著的小黃。提著明月燈籠和火折子，從床底下抽出一早準備好的鐵盆走到院中。
娘親，皎皎把明月燈籠給您捎來了。娘親，新年快樂！娘親，皎皎在夫君家一切都好。
我的貼身丫鬟和忠心的，將軍府的素鮑魚好好吃，皎皎喜歡。
皎皎喜歡毛茸茸的東西，節前夫君還給皎皎買了小狗，那隻最小的可惜了，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
娘親，皎皎幫父親贖回心上人了。她在妙音樓裏是個地位極高的藝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醫術，幹幹淨淨，潔身自好，氣質不凡，怪不得陳平心裏滿滿都是她。
若不是在那樣的地方，說她是大家閨秀都可以。
當然，我也沒有奢求陳平對我有情，他隻要待我好，我也待他好。他隻要一直讓我做他的妻子，就好。
這樣就不會重蹈娘親的覆轍了吧！
所以新年我想給他一個驚喜，我把他的良緣找回來續上了。
我扯了扯嘴角，幹幹的笑了兩聲，一道清淚流了出來。
可是為什麼……那姑娘叫明月啊！
娘親，皎皎後悔了。皎皎覺得這次是皎皎自己作踐自己。
鐵盆裏火光閃爍，火舌一點點吞沒燈籠，直到全部化為灰燼。
明月……皎皎明月……皎皎……不過可有可無罷了。
娘親，你在天上過得好嗎？娘親，皎皎想你了……
新的一年，大年初一。
清晨，我想了一夜，隻要這兩人也對我好，我就對他們也好。
這樣大家都開心。
所以香兒慌慌張張跟我稟報陳平和明月姑娘在飯廳等我一起用早膳時，我並沒有很大波瀾。
“香兒，你一直都知道將軍心裏有人，而且知道是誰，對嗎？全府都知道，對嗎？”
香兒抿了抿嘴巴，低下頭不語，耳根紅透。
是了，全府都知道，不然我吩咐的夥計也不會這麼快查到明月，查得清清楚楚。
不贖明月大抵是將軍府沒那麼多現錢，以及我的存在，讓贖明月看上去更加棘手罷了。
進了飯廳，我低頭欠身。
“夫君，昨夜守歲，起的晚些，不要怪罪。夫君昨夜與明月姑娘再見，是否開心？”
見到我，陳平和明月都起身不語。聽了我的話，臉上的神情更是複雜。
啊，其實我隻是簡單的詢問。
好餓。
大年初一的早膳好豐盛，我搓了搓手，見二人不動，便自顧自地先坐下來用起了早膳。
“夫君，明月姑娘，快用早膳。”我喝了一口熱粥，莞爾道。
“皎皎，你……”
“夫君放心，我是將明月姑娘贖回來的，一次結清，不用擔心妙音樓的人糾纏。”
二人直到我又催促了一聲，才默默地入座，默默地用膳。
隻有我一人邊吃邊說，他們邊吃邊聽。
“夫君想必一直記著新婚夜對我的承諾，但不一定記得我對夫君的承諾。”
“我說過，你若是有朝一日將那姑娘納了妾都無妨，記住我是你的妻就好。”
“我們相敬如賓，明月姑娘是個好姑娘。出淤泥而不染，我一直以來不忍心因我而拆散你們。”
“廂房已為明月姑娘打點好，隻管住進來即可。什麼時候納入府上全憑夫君定奪，大小事宜交給我辦。”
“隻有一點，明月姑娘”我放下碗筷，看向明月，“你隻能是妾，這一點，要委屈你，這也是我們當初談好的。”
我又看向陳平，“夫君，這也是我承諾裏唯一的要求。”
我能看到明月的身子猛地一震，然後點點頭。
陳平盯著我，那目光我捉摸不透，但他再見到明月，恢複自由身的明月，他一定打心眼兒裏高興。
我先用完了早膳，準備離開。
陳平站起身，定定地看著我。道“皎皎，謝謝你。”
明月也連忙起身，道“謝夫人成全。”
我笑著搖搖頭，說了句無礙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