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終於恢複了平靜。

張長青送客剛一回來,喬星月就問他,“不是說今天不過來了嗎?”

“我還是怕你會病倒,所以孩子的事一忙完就想過來瞧瞧,想不到竟遇見這種事。幸虧我來了,不然就你一個人,怎麼應付那三個胡攪蠻纏的。”

說著,他從暖瓶裏倒出一杯溫水遞給她,“姐呢?”

喬星月咕咚了一口,“去法院打聽判決結果了,早一天判離好早一天把戶口遷回城,眼看就進九月份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趕得上開學季。”

張長青很淡然,“這有什麼難的,你們提前把證件都準備好,到時讓尹誠去辦就行,他二姐正好就在這個轄區的派出所戶籍科上班,可以幫忙加急。”

不得不說,小城市擁有著縱橫交錯的關係網,而“網”實則代表的就是人脈。

在喬星月的眼裏,張長青幾乎無所不能。

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湊出一間蓋房材料來,也可以隨口打聲招呼,就把喬星穎母女三人的戶口給輕易落實。

盡管他從未提及過他的家人,但僅憑尹誠說他們都是出身部隊大院這一點,便已經讓喬星月覺得張長青的家庭背景恐怕不簡單。

“你在想什麼?”張長青見她發呆,以為她有心事。

“也沒什麼,我在想桂萍的事,”倒也不是騙他,喬星月也的確正在糾結,“她打小就一直生活在農村,既沒上過幼兒園,更沒上過學前班,如果直

接就上一年級,恐怕會跟不上進度。”

對此,張長青倒是給出了一個建議。

“還是讓她先讀一年學前班吧,反正咱們北方孩子上學普遍比較晚,大部分都是七歲上學,據說因為生日偏大也有八歲才上一年級的。如果不把基礎打好,硬著頭皮把孩子推上去,壓力一大孩子就會對學習徹底失去興趣了。”

真是看不出來,他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也算是頗有心得。

說完大的,他還順嘴又提到了兩個小的,“桂蘭和一桐呢,打算上幼兒園嗎?”

喬星月愁眉不展,“光我打算有什麼用,沒地方可送啊。”

“那就以我的名義送到鐵路附屬幼兒園吧,一般說是職工家屬都不會卡得太嚴。”

“張長青,你可真是我的哆啦A夢。”

“什麼夢?”

“美夢!”

想起這段時間以來,張長青對自己的各種好,喬星月瞬間紅了臉,連耳朵也是紅的。

幸好她生著病,臉色本就泛著蒼白,這才沒那麼明顯。

“現在怎麼樣,還覺得難受嗎?”

看到喬星月倚著的蕎麥皮枕頭歪倒了,張長青起身湊上去想幫她扶正。

說話間氣息就打在她臉上,有那麼幾下,他的唇甚至還碰到了她的耳朵。

張長青的聲音好聽到犯罪,特別是這種壓低聲音說話的時候,簡直讓人無法招架。

喬星月臉頰發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堅決不許他再靠近,“我不難受了,挺好的,你該回家陪

孩子去了。”

張長青一愣,心裏頓時一涼。

她是不是嫌自己過於唐突了?

沉默幾秒,他試探著去牽喬星月的手,昨天在車上,她明明就讓自己牽著來著。

誰知這一牽不要緊,他覺察到掌心裏的這隻小手燙得很,立刻緊張起來,“怎麼這麼熱?你不會是又發燒了吧?”

說罷,又伸手來摸喬星月的額頭,“臉也很燙,肯定是又燒起來了,挺大個人了,難不難受還不知道?體溫計在哪?我先給你量量體溫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