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這幾天大家夥都有事,他一個人呆得五脊六獸,隻能平躺著眼睜睜地望房巴。

“海峰,恢複得怎麼樣了?”

“嫂子來了,我已經好多了。”

放下東西,喬星月仔細一瞧,他眼中的充血已經全然消退,浮腫也沒了,除了眨眼時仍覺幹澀以外,再有就是畏光。

按她的想象,尚海峰肯定又要鬧著出院。

可這次他非但沒說,還罕見的主動開啟了話題。

“嫂子,誠子那邊處理得咋樣了?”

“我回來之前已經差不多了,等案子一結,剩下的就是關於修車和賠償了。你安心養病,不用惦記他,有你兵哥在,你還不放心嗎?”

“嗯,我好好養著,等誠子一回來,我就出院給他修車。”

“你會修車?”

尚海峰眼神呆呆的,好像對象坐著的是個傻子。

的確,這個年代開車是技術工種,會開就必須得會修,這儼然成了理所當然。

在幾十年後,汽車作為普遍的代步工具走進了千家萬戶,開車已然不再算是一種技術職業。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女司機出現,徹底將開車和修車劃為了兩個行業。

就說喬星月她自己吧,好歹也有了六年的駕齡,

可還是連玻璃水都不會加。

對於這類選手,還能要求她們做什麼呢?

喬星月剛要轉圜一下,卻忽然想到個事,“海峰,要不你開個修車行吧?”

尚海峰明明倚在枕頭上,忽一下就坐直了,可想了想又慢慢地靠了回去。

“我不行,嫂子。”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隻會修自行車,摩托車,汽車,農用四輪子、手扶拖拉機,別的都不會!”

請問……還有別的麼?

喬星月有點兒想打他,“別的是指飛機、坦克和輪船?”

尚海峰忽一下又重新坐起來,一臉的凝重,“對,還有履帶拖拉機,這個我也會修。”

這家夥,已經完全地沉盡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就在這時,盧寶磊來了。

他看到喬星月一臉無奈的表情,哈哈笑起來,“這家夥又自言自語了吧?常事,嫂子你習慣就好了!你們聊啥呢,又給他整犯病了?”

盧寶磊不愧為場麵人,臉上就連一絲絲的怒氣也沒有,完全看不出剛剛吵過架的樣子。

不待喬星月回答,尚海峰倒是先接了茬兒,“嫂子說讓我開個修車行,我說我不行。”

“你不行?咋的,怕飛機來了車行停不下呀?”盧寶磊打趣完,忽然又婆娑著下巴直點頭,“誒,真別說,我覺得這事還真行!”

“行啥行,你以為修車那堆工具便宜呢?還得進點兒配件啥的預備著吧,得老鼻子錢了!”

提到錢,尚海峰回頭從枕頭底下拽

出來一小遝,其中大團結和剛發行的百元大鈔都有,“這錢我不要,是誰的你趕緊挨個兒給人家還回去。磊子我告訴你,再敢叫大夥齊錢給我,咱倆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盧寶磊捏著錢,“你以為是給你的呢,這都是我們暫時借你的……”

“老子不借!”尚海峰拉個大長臉,調轉方向又倚靠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