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車到達目的地停下來,樊媽媽掀開車簾攙著林老夫人下馬車,林織星也起身緊隨其後。

她跳下馬車後抬眼打量。

入眼的是一座肅穆的家廟,牌匾上赫然寫著林氏宗祠四個大字。

林織星很是詫異,祖母帶她到宗祠裏來救什麼人?

她隨著林老夫人跨過祠門,穿過享堂,就見身著僧袍的慧靜師太站在院中。

慧靜師太見他們來了,就上前雙手合十躬身道:“老夫人,簡施主就在附房中,請隨我來。”

立即側身迎著他們來到左側的一間附房。

附房空間狹小,容不下幾人一起進去,林老夫人在門口站定,並沒有進去,而是轉身對著林織星道:“孩子,你進去,盡力一救吧。”

慧靜師太聽聞此言也是詫異,抬眼打量她。

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林老夫人怎麼會讓她去救人?

想來定是病急亂投醫了吧。

但簡施主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就是為了見林老夫人一麵,可老夫人門都不進,要是錯過了可就真的是永遠錯過了。

她心中不忍,開口安慰道:“阿彌陀佛。老夫人,簡施主昨夜找到我的時候就已經是身負重傷,血流不止,貧尼用寺中香灰也是起效甚微止不住血,如今他全然靠意誌力撐著,您還是快去見見他吧。”

林老夫人聞言直接站不穩,林織星立馬上前扶住了她。

她從慧靜師太的話裏已經聽出來,裏麵躺著的人就是林家的賬房簡先生,此時怕是危在旦夕了,她摟著林老夫人的手臂緊了緊,抿著唇臉色凝重道:“交給我。”

林織星走進附房中,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床上躺著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青衫破敗不堪,上麵大片的血跡幹涸了又被濕透,層層疊疊的暈染成一朵朵血色蓮花。

她關上門落下鎖後,放下東西,抓起他的手把了把脈。

奇怪。

這脈象,確實是脈如遊絲,大量失血的脈象,命在旦夕之間了。

但又有一絲古怪。

似乎是中了毒,又似乎邪氣入體。

她直接利落的解開簡先生的衣衫,入目是滿身大大小小十餘處傷口,有深有淺。

而最深的一處就是血跡最濃最多的腹部,一條從左往右幾乎攔腰截斷的傷口橫呈眼前。

傷口上黑乎乎的應該就是尼姑說的香灰了。

她湊近仔細觀察,發現雖說還在出血,但血流速度並不快,按這樣的出血速度,不至於會要人命。

但最詭異的是,腹部的傷口竟像是被草率的縫合過,她蹲下身子扒開傷口仔細瞧,發現黑乎乎的香灰下麵竟是一個個小小的蟻頭。

她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此時躺在床上閉著眼麵無血色,生機漸失的人。

怪不得,如此嚴重的傷勢,也能留口氣撐到現在。

他利用這種特殊的螞蟻頭上強有力的顎齒,咬合住傷口的兩側,借用它的力量,強行讓傷口閉合,從而延緩了血流速度,保住了一條命。

這老頭,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書生樣,竟能有這樣沉著冷靜的決斷,不愧是十餘年管著林家偌大的財產都沒有被沈氏霸占走的人。

林織星挽了袖子,捏著她帶來的小藥箱上的把手,往兩邊一拉,小小的藥箱瞬間向兩邊展開,露出裏麵擺的整整齊齊的各色器具。

母親說過,這藥箱裏的東西隻能救急時才能用,平時都不能拿出來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