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受難的人需要補身體,盛語便熬了一大鍋骨頭湯。
那香味飄出來,廚房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想到那些受災的人,又隻能含淚壓下自己的食欲。
看的著吃不著,這簡直不是人能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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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降至,救援基地隻聽得病患的哀嚎聲,所有人都還沉浸在災害過後的恐懼緊張中。
他們不知道這次的地震還有沒有後續,畢竟A市哪怕是地震的重災城市,也沒有哪一次有今天這麼嚴重。
相鄰的城市都未能幸免。
“晚飯來咯,我們今天的晚餐格外香,大家在自己的床位待好,我們會一個個送過來的。”
一陣肉香混雜著米飯香,飄蕩在這寬敞的病房中。
將沉浸在傷痛中的病人的思緒扯出,所有人的味蕾都被牽動著,視線轉移到了門外。
“好香啊,這是什麼味道,營養液嗎?營養液有這麼香嗎?”
“那是什麼?輪到我了嗎,我口水都淌了一枕頭了。”
“兄弟,幫我看一下是什麼東西,我脖子不能動。”
“臥槽好好吃,天,這算因禍得福嗎……我遭了那麼大罪嗚嗚嗚……我接受這補償了……”
“護士姐姐,能再給我一碗那個白白的嗎,我青春期長身體呢,我吃不飽的。”
護士道:“先把一碗吃了,不夠去東門盛,不允許浪費糧食啊。”
“這誰浪費啊——你們有誰吃不下的嗎,分我分我,我吃我吃,我能吃……”
“這我好像見過啊,這不是我老婆的手藝嗎,我在她視頻裏看到過。”
“我的互聯網老婆不會也在A市吧,這飯菜不會是她做的吧嗚嗚嗚……給我吃哭了,我剛吃了那麼好吃的東西,我還想以後天天吃呢,閻王總不能現在就收了我吧……”
病房內壓抑低沉的氛圍,在飯菜的加入後,逐漸回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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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A市又發生了一次震動,基地內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熟睡,生怕睡死過去。
白天,救援人員不斷外出搜救。
盛語幾乎一整天都呆在後廚,眼見倉庫的食材不夠,也沒等來補貨的人,問了拉食材的貨車位置,便打算自己去催催。
到了地方,盛語讓人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她本來是想看看這車有什麼,再想想今天能做什麼吃的。
裏頭烏漆嘛黑的,她順手打開邊上的燈光。
燈一亮,正正對上一雙眼睛。
盛語:……菜裏會長人嗎。
那雙眼睛先是愣了下,隨後激動的扒拉開蓋在自己頭上的菜葉子,露出了那張臉。
第一眼,有點眼熟。
第二眼,臥槽,裴寂弦?!
盛語驚得嘴都能塞下個完整的雞蛋了,“你怎麼躲在這?!”
裴寂弦艱難的從菜堆裏爬出來,“你還說!還不是為了進來,我開車來的,結果半路封了路口,那我隻能躲進送貨車裏了。
“這群人真是,到了地方也不開車門,害我一個人在這裏麵呆了一晚上,餓的隻能啃菜葉子……”
早知道開直升機了。
裴寂弦黑著臉,他一想到自己一天一夜的狼狽模樣,就想毀天滅地。
盛語真講不出什麼話來了,隻能把人先帶出車。
貨車管理人:???
怎麼一個人進去,兩個人出來的?
“我想洗澡,有浴室嗎?”
裴寂弦不算是重度潔癖,但他愛幹淨,待貨車裏一天一夜,他覺得自己渾身散發著惡臭味。
甚至不敢離盛語太近,生怕被她聞出什麼正經人不該有的味道,那可太丟人了。
“有,公共浴室,這個時間,你可能得排隊。”
“……算了,我等晚點去。”
裴寂弦一言難盡。
“有吃的嗎,我餓了。”
“剩菜剩飯還有點,你吃嗎?”
“還有剩菜剩飯?我吃!”
盛語瞥了他一眼,怎麼會有總裁聽到有剩菜剩飯,不覺得侮辱了他,反而覺得非常開心得意?
他是當狗當瘋了嗎。
吃飽喝足,在盛語口頭指導下,笨拙的刷碗的裴寂弦問道:“我今天晚上住哪啊。”
“不知道,你是第一個從外麵溜進來的人,等第二個進來了,再一塊處理你們吧。”
“那我今天晚上怎麼辦。”
裴寂弦僵硬的瞪直了眼睛。
盛語看了眼地麵。
裴寂弦也跟著看了一眼。
“往地上鋪點衣服,將就睡一下吧,現在床位緊張。”
“你讓我堂堂裴氏集團掌權人睡地上?!”
裴寂弦一怒之下輕輕摔了下筷子,甚至沒濺起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