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半晌，忒羅伊終於一咬牙收攏了眼前的撲克牌，臉上浮現出了一副決然的神色：“走！”
梅諾斯趕忙起身跟了上去：“你真的打算用這玩意兒去給人占卜？”
“嗯。”
“要怎麼做？”
“先打著免費占卜的名號吸引路人光顧，然後就讓他在牌堆裏隨意抽一張，號稱能借此占卜他未來的運勢。”忒羅伊一邊走一邊解釋著，“很顯然，抽到的一定會是‘鬼牌’。這時候我們就可以開始故弄玄虛，表示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抽出這張最特殊的牌，導致一時間竟無法看清他的未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再從牌堆裏抽一張牌來輔助占卜。隻不過用雙牌占卜要比單牌占卜耗費精力得多，恐怕沒有辦法為對方免費進行了……”
“……真的會有人上這麼明顯的當嗎？”
“一個不上當就換下一個嘛，世上的傻子總比聰明人多。”
“那接下來呢？如果真有傻子掏錢抽了第二張‘鬼牌’，你又要怎麼圓呢？”
“咳咳，那個時候就要眉頭緊鎖，擺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告訴他此乃大凶之卦象，隻怕不久便會有大難臨頭。同時再告訴他，此難並非不可避免，隻要他能夠付出一定的金錢，我就願意破例為他推算出一條避禍之道。”
好家夥，原來壓根就沒想著圓謊，甚至還打算再忽悠一波？
不知為何，梅諾斯突然想起了家鄉某種帶著獨特氣味、長著細長形葉片的百合科多年生草本植物被人一茬茬收割時的模樣。
“我們這樣……真的好嘛？”
“這有什麼。”忒羅伊振振有詞地說道，“這世上雖然傻瓜不少，但像你這樣人傻錢多的極品可就難得一見了，如果碰巧能再遇上一個，那自然是要盡全力榨幹他的剩餘價值。”
“？？？”
眼見一隻孔武有力的大手即將卡住自己命運的咽喉，向來識時務的忒羅伊在瞬間便從了心，“咳咳，一時失言，一時失言……您怎麼可能會是傻瓜呢！世上的傻瓜從來隻會給我送錢，哪像王子殿下您，直接讓我賠了個人財兩空啊……”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奇怪呢？！
梅諾斯不禁皺了皺眉頭，終究還是忍住了讓眼前的商人人財兩亡的衝動。
“但再怎麼說，一共就六張牌裏抽出了兩張‘鬼牌’，就算是傻子也會懷疑的吧？”梅諾斯忽然發現了這個方案的重大漏洞，“如果他直接把六張牌統統翻了該怎麼辦？”
“那就把牌全部都扔到地上！然後跟他說，這是我們家族祖傳的占卜秘術，名為‘六鬼占卜法’。其實是通過觀察六張‘鬼牌’的正反和朝向來判斷吉凶的……”
梅諾斯忍不住扶了扶額頭。
不過……如果是忒羅伊的話，接下來旅途的資金問題也許真的能有著落？
眼前的道路逐漸展開，四周隨處可見三三兩兩的行人。
得益於晴朗的天氣，數裏外城池的輪廓已隱約可見。聳立的高牆宛若連綿的山脈，在碧藍的天幕中繪下一抹深青的色彩。
一旁的忒羅伊依舊滔滔不絕地叮囑著什麼：
“……記住，這次的任務相當艱巨，必須要在抵達城市之前搞到足夠的資金，否則別說是吃住，我們甚至連進城費都繳納不起。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配合我的計劃……到時候我負責正麵忽悠，而你的任務則是在客人陷入遲疑的瞬間迅速出現，假裝是我曾經的顧客，然後便大肆誇讚我的占卜技術高超，鼓吹我的占卜結果靈驗。當然，一定要注意表現得盡量真實、客觀……”
梅諾斯百無聊賴地環視著周圍的風景。
很快，一麵豎立在路旁的小旗不禁吸引了他的目光。
——“撲克占卜，百試百靈，免費體驗”。
忒羅伊似乎終於察覺到了身旁同伴的漫不經心，頓時有些不滿，剛欲開口說些什麼，眼角的餘光卻是恰好同樣瞥到了那麵飄揚的小旗。
“居然還有同行搶飯碗？”忒羅伊的眉頭不由得緊鎖了起來，“走，我們先去刺探一下競爭對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