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幼年讀詩經(1 / 3)

冬去春來,丹水碧波蕩漾,景色十分宜人。藍藍的天空掛著幾朵彩雲,暖暖的春風吹得人心發醉,地中透黃的麥海裏飄來一股股清香。

蛙鳴聲中,範曄坐於一棵古樹根上,手捧《史記》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周公治理天下的文章,哥哥範晏突然出現在他背後,猛然奪去書本道:“磚頭,你看,我給你帶來了啥東西。”

範曄生氣地道:“你沒看我正在讀書嗎?淨搗亂!”

範晏道:“別看書了。我在林子的楊樹上掏了一窩斑鳩蛋,還有兩隻沒處飛的斑鳩娃兒,今日給你解解饞。”

範曄因為不是嫡生子,平常好吃的東西往往輪不到他嘴上,他和生母趙氏不是吃剩飯就是吃涼菜,雞鴨魚**本沾不了嘴邊。這會兒哥哥拿來一把斑鳩蛋和兩個小斑鳩,饞得心裏癢癢地說:“這生東西怎麼吃呢?”

範晏道:“你真是塊小磚頭,咋恁沒腦子,用火一燒不就熟了嘛!”

範晏說罷從河溝裏挖出一把泥,把斑鳩糊了個嚴實,又摘了幾片蕉葉,連泥包裹了幾層,剝了幾條桑樹皮,結結實實地捆好。撿些枯樹枝,掏出懷中的打火鐮,打著火,將枯葉燒著,把斑鳩蛋和斑鳩娃放於火中央,不斷地攏火炭煨起來。範晏雖讀書不怎麼樣,但吃喝玩耍卻樣樣在行。不多時,火堆中便“劈裏啪啦”地暴出響聲來,隨著“嗞嗞”響聲,一股噴香的肉味陶醉著範曄的心房。

範晏問道:“磚頭。這味咋樣?比你讀書強吧?”

範曄道:“好香啊!”

範晏扒出一個斑鳩蛋。遞給範曄道:“你先嚐嚐這美味。待會兒斑鳩肉就熟了。”

範曄雙手翻換著燙手的斑鳩蛋道:“哥,你成天雞鴨魚肉地吃著,還稀罕這些野味兒?”

範晏看著範曄,心中高興地道:“誰讓你不是俺娘生的呢!我要不是看著咱倆同一個爹,連這野味也不給你吃。你是不是感到很苦啊?”

範曄道:“不苦。俺從小就染上了讀書癖,一讀書什麼都忘了。”

範晏道:“啥讀書癖呀?我看你讀書的目的,隻不過是想當官發財,逃出苦海罷了。”

“哥哥此話差矣。”範曄辯解道。“世上千萬事,唯有讀書高。不曉史經、韻律、禮儀,就等於是個睜眼瞎,怎能去做人呢!”

範晏道:“那你就讀你的史書吧,我可要吃這斑鳩肉了。”

範晏邊說邊扒出那燒得發紅的泥球,在地上一摔兩半兒,掏出油浸浸的斑鳩肉,貪婪地啃了起來,邊啃邊說:“真香啊!真香啊!”

範曄忍不住嘴饞,便學著範晏。將另一個泥球從火堆中扒出來,剛要向地下摔。範晏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一把從範曄手中奪過了泥球。範曄雖小範晏兩歲,但他當仁不讓,便和範晏廝打起來,誰知那範晏是個草包,不是範曄的對手,被範曄三推兩推,一下子推到了那棵古槐樹的樹根上,範晏措手不及,腦袋向後一仰,腦勺正好磕在樹幹上,霎時冒出一個大紫血包,疼得他“嗷嗷”叫著,雙手抱著頭往家中跑去。

範泰大房見兒子頭上磕出一個血包,便心疼地說:“我的兒啊,你咋恁不小心!大白天走路還會摔跟頭呢?”

範晏邊哭邊說:“哪是摔跟頭,是磚頭那小子把我推到老槐樹上撞的呀。”

大房不聽則已,聽後怒火中燒,便破口大罵道:“不識抬舉的東西,下賤之身,竟敢打起長兄來了,真乃是一個終家破族的禍害。走,跟媽一起找他算賬去!”

範晏前頭帶路,大房扭動三寸金蓮,氣衝衝地來到老槐樹旁,見範曄正在啃著斑鳩肉,二話不說,一手扇著範曄的耳朵,一手扇著範曄的小臉蛋罵道:“小雜種,我叫你欺負俺!小雜種,我叫你欺負俺!”

範曄用小手邊遮擋邊說:“娘,俺不是有意的,俺不是有意的,你饒了俺吧!”

正在此時,範寧從田地裏回來,見範晏媽在毆打範曄,便吼叫道:“住手,那麼一個小孩子,經得起你這麼打嗎?”

範晏媽本想罵一聲“狗咬耗子,多管閑事”,扭頭一看是自己的公公範寧,便鬆開手道:“爹,你看看,範曄把範晏打成啥樣子了,頭都出血了啊!”

範寧看看範晏頭上的傷痕,問範曄道:“曄兒,你怎麼把你哥打成這樣了?”

範曄嚇得結結巴巴地說:“爺爺,我不是有意的。”

範晏道:“是他把我推到樹上撞的。”

範寧道:“你說說,他為啥推你呀?”

範晏道:“他吃我燒的斑鳩肉。”

範曄道:“他搶我的斑鳩肉。”

範寧生氣地說:“好了,好了。你們不好好讀書,跑到這兒瞎搗鼓,以後不許這樣了,聽到沒有?”

範曄道:“孫兒記下了。”

大房撅著嘴道:“爹,你就是偏愛範曄,不知道疼愛你這個大孫子。”

範寧道:“你難道讓我再打範曄一頓不成,他們都是範家的骨肉啊!”

大房氣呼呼地拉起範晏走了。

範寧撫摸著範曄的小臉蛋,說:“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