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做功課。”
“不做。我要坐過山車，我要坐過車。”歡歡看著電視裏東城樂園的廣告，那過山車跑得飛似的，拉著林真叫嚷著。
“歡歡，又欠揍了是不？”林真繃緊了臉。
歡歡便收聲嘟起了嘴，眼睛裏的水珠子開始泛生，凝結，打圈兒。
林真心裏一酸，拍拍他的頭，道：“咱們做飯吃啊。”
張國看著這些越發覺得心裏發堵，便一聲不吭地往外邊走去。
林真問去哪兒。
張國回道上外邊走走，悶得慌。
林真道：“那你帶妮妮和歡歡出去轉轉吧，功課也做得差不多了，我做飯去。還有個事兒，晚上同學聚會，給我們大學的班主任過生日，你說我去不去？”
“去吧。”
“都帶家屬的。”
張國想了想，說：“那我陪你去。”然後帶著妮妮和歡歡走了出去。
林真扶著門，看著三個背影，很不是滋味，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便關上了門。
走在街上的張國才體會到林真為什麼不願意帶孩子出去走走的苦楚了，小孩子總是看到好吃的便想要，看到好玩的便想玩，而這個社會，沒有白來的吃和玩，都需要錢。
張國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看著妮妮和歡歡純淨的眼中那極度渴望的神情，張國做為父親的責任感被激發，每往前一步，都很艱難。妮妮和歡歡看著擦肩而過的孩子們拿的玩具、吃的零食，脖子都伸得老長了，幾乎都流出了口水。
歡歡悄聲說了好幾句我餓我餓了。
張國感覺到過往的路人、車輛等等運動的東西都如一把利劍，刺著自己的心，而那些房屋、樹木等等靜止的東西，就如一門門大炮，炮口對準著自己，甚至連空氣，都幻化成鞭子，抽打著他的全身――
甚至從鼻孔裏溜進去，抽打他的五髒六腑。
最後張國買了兩個玉米棒子，妮妮和歡歡各捧一個，啃得很歡欣。
才吃過午飯，林真便為晚上的同學聚會忙碌起來，翻箱倒櫃，衣服全鋪在床上，也沒找出一件稱意的。
張國邊穿著衣服邊說：“同學聚會嘛，隨意就行了。”
林真笑笑：“也對啊。”
手機響起，是鄭明，他問：“準備好了嗎？大家都成雙成對的去，我一個人實在不好意思，我估摸著你家張國也不會去應酬這些，所以咱們搭個伴，一起去，怎樣？”
“你可真好心，不過用不著了，他會陪我去的。”
“算了，我不去了。”張國忽然道。
林真看著張國，他正站在窗口，望著外麵。
林真走過去，看到了站在車旁的鄭明。
林真掛斷電話，說：“我也不去了。”
“別跟小孩子似的，去吧。還怕我吃醋啊。都老夫老妻了，我還會不相信你。”張國口裏雖這麼說，但看著林真坐上鄭明的車走後，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晚上睡在床上，林真又提到了弟弟林小虎結婚的事，說現在家裏也就幾百塊錢，合上我下個月的工資，也就兩千多不到三千，可我這個做姐姐的總不能空著手去參加他的婚禮吧。我真急死了。
張國道：“別急，我想想辦法。我有辦法的，我找報社看能不能預支兩個月工資。會好起來的，我已經開始工作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段時期可能很難熬，別急，過了就好了。”
張國把林真摟住，繼續道：“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