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每個人都在夜裏哭泣
假如誰都把那個秘密隱藏
假如一條流浪狗滴出眼睛
假如你出現在每一趟公交車上
假如時光永遠不發生改變
假如我們停留在相反的時光
這聲音讓張國想起了白雪公主酒吧的那支樂隊，想起了吳巧雲，想起了趙良，想了範晚照，想起了劉華……
他竭力避免不要想到林真，但一不小心卻想到了，就如一個陷阱，再也出不來了。
他煩躁起來，四麵八方都是妻子的眼神，憂傷又憤怒的眼神，他煩躁，把車速加快了，加快了……
汪燕察覺他的反常，道：“慢點，我不想死。”
出了東城收費站，車子上了高速，張國卻減慢了速度，越來越慢，最後把車子停在了路邊，問道：“我們這是在幹什麼呢？”
汪燕一直都隻是冷冷看著他。“離開。不是我們，是我。這一切都與你無關，我已經厭煩這種生活了，厭煩那個城市了，我要離開。”
“去哪兒呢？”
“是哪兒就哪兒吧。”
車子又慢慢上路了，電台裏流出的音樂在空氣裏穿行，如同一柄柄鋒利的刀子，把空氣劃成一塊一塊的碎片。
張國的聲音透過這些碎片傳到汪燕的耳邊：“其實，每個城市都沒有不同，到哪兒都一樣。”
“其實，從生理結構上來講，人都沒有不同，不如都去死了。前麵是開發區嗎？就那兒吧，找個地方暫時住下來，我要冷靜下來，考慮考慮。”
張國把鑰匙交給她，說：“預付了一個星期的房費。我得先回去了，天快亮了。”
汪燕玩著鑰匙，把他推出門外，說道：“謝謝你了。過得開心點，就當我們從沒認識過。拜拜。”
張國想說點什麼，但終於隻吐出了兩個字：“再見。”
“不用再見了。”汪燕幹脆地說道，關上了門。
我必須在每個夜裏哭泣
許多人都會在黑暗中灑下淚滴
7、6、5、4、3、2、1……
每一滴淚都是一段往事在流淌
每個夜裏總有許多許多故事
每個故事總有許多許多秘密
每個秘密總有許多許多淚滴
我把時光放在肩上
清晨的街道上很多紅男綠女
他們匆匆來去
也許，他們都會在每個夜裏哭泣
天已微微亮了，張國駕著車慢慢行駛在高速路上，電台裏放複播放著這首歌曲。
“也許這個樂隊和電台的DJ很熟。”張國想。
他想盡力把這曲子帶給他的心靈衝擊淡化，但卻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