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操，我還真成拉皮條的了，還得給你照顧情人。”
“國哥，我脫不了身啊。”趙良的聲音壓得很低：“沒下班阿香就來公司堵住我了，非要我陪她吃飯，正在收拾呢。那邊兒不停地打電話，直嚷著要出人命了。國哥，你得幫兄弟一把啊。”
晚上，張國怎麼也睡不著，著了魔似的，打開燈，又關上，過了一會兒，又打開，再關上。
他幹脆坐了起來，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可體內如同有魔鬼在奔跑，難受，直想把心給抓出來。
他下了床，走到衛生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很陌生。用涼水洗了洗臉，再望著鏡子，那個人有些模糊。他拿起蓮蓬頭，把涼涼的水從頭下衝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他就這麼衝著，讓冰涼的水，衝著。
“怎麼了？”林真一直沒有睡著，聽著衛生間嘩嘩的水聲，心下納悶，但最近一直氣不順，也懶得理。
過了許久，水聲不停，有些擔心，起床一看，驚了。張國坐在衛生間裏，光著身子，水在不停地衝擊著他，而他整個人猶如著了魔，雙目無神，呆望著白色的燈。
林真好不容易才把他拉進了房間，拿著毛巾擦拭他的頭發，問道：“到底怎麼了？從一回來你就有點兒反常，一言不發，精神沮喪。出什麼事了麼？要真有什麼事，你可別瞞我。”
張國忽然抓住她的手，站了起來，盯著她。林真的雙眼盡是溫情，很堅定地看著他的眼睛，輕輕道：“有什麼事，你告訴我，不要瞞我。”
“林真，你說這個世上，真有感情這種東西存在麼？”
林真笑了，道：“人與動物最大的不同就是因為人的感情豐富。你想得太多了，人不是完美的，不是如機器一樣由指令控製一成不變的，所以我們所做的事其實都是經不起推敲的，你要絞盡腦汁去思考，每件事都會支離破碎的，每個人都會很不堪的。”
燈光熄滅，房間很安靜。
林真知道摟著自己的張國一直沒有入睡，他的心跳得很響。
“我也經常會想，所以才會問你咱們之間是否還有愛情。其實，也許正如許多人所說，愛情真的隻存在於某一個瞬間――所有感情都一樣，而更多的時候，不過是靠理性在維係。思想是不理性的，所以，你要是用思想去看待感情，感情就都會崩潰，不堪一擊。”
“林老師你這是在教訓我。”
“張同學，你的手在幹什麼？”
張國回想著昨晚的事，自己就隻差抱著林真痛哭了，套句煽情的話說，那時的自己很無助，被現實與思想的衝突所困惑。
不自覺在林真麵前表現出這些，是因為愛她麼？
“為什麼又回到這個庸俗的命題呢，為什麼又提到愛呢。”張國馬上否認掉，因為就是在抱著林真最想哭的時候，他也沒有喪失最後的理性。
他抱著她，說著對不起，但隻僅僅是一句對不起，他以為他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向林真坦露，包括汪燕，但他沒有。
就在那一刻，他依然很清醒地知道，有些事，有些話，不能說。
那麼，他還防備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