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這世上，我連自己都防備，還有誰不防備呢。她又何嚐沒有防著我呢？她的一切言行，誰知道不是另有目的呢？”
但林真那溫情而堅定的目光又浮現，這目光，讓張國很痛苦，直想把自己心上的那個魔鬼謀殺掉。
是，是的，有魔鬼在他的心中，主宰著他。
這時，電話來了，是他的前上司，《東城晚報》的主編王山。他知道，肯定是為廣告的事而來。
“晚上有空麼？”
“有點兒忙。有事麼？”
“我們報社搞了個副刊作者筆會，晚上一起聯歡。有些作者還是你以前在的時候發展的，你張總可是東城文化界的領軍人物啊，許多作者都強烈要求和你聚一聚。怎樣，賞個光？”
“文學這玩意兒啊我早就不玩了，曾經它把我玩得一窮二白，差點走投無路，跳東城大廈了。你這麼說我實在愧不敢當啊。不過，誰的麵子不給都成，王主編你的麵子不能駁啊。放心放心，晚上一定到。”
張國掛了電話，暗罵道：“操，當年我在報社時有這種白吃白喝的事兒怎麼老是不叫上我呢？這會兒我倒他媽的成東城市文壇的泰山北鬥了。”
張國知道，要沒有他現在的身份，要沒有遠慧集團為此次筆會讚助兩萬塊錢，鬼才會請他這個東城市的文化界知名人士呢。
吳巧雲與張國是做為讚助商被邀請去頒獎。
二人同車前往，一路無話。
下車的時候，吳巧雲說了句：“最近你很忙啊。”
“哦。”張國似答非答著，王山已經迎了上來。
講話，講話。
什麼市分管領導講話，文化局的領導講話，費了不少時間，才輪到報社領導王山講話。
張國和吳巧雲坐在前排，沒有心思聽。
吳巧雲低聲道：“晚上有安排麼？”
“報社飯局。”
“飯後。”
“回家吧。”
“回誰的家？”
“回誰家不是回呢？”
吳巧雲笑了，改變話題，說道：“這樣的環境你很熟悉吧，文化圈子裏的人啊，我怎麼看著這些人很別扭呢。為了幾千塊錢的獎，至於這樣麼？”
“幾千塊也是錢啊。你永遠不會明白，他們把一張麵子看得有多重要，但事實上他們又是很愛錢的。可他們就算彎下腰去撿地上的一分錢，也會長篇大論一番，然後冠冕堂皇地拿起來。”
“也就是孔乙己所說的讀書人偷書，那叫竊。”
“對。別看他們現在領你的獎，拿你的錢，可他們打心眼兒裏瞧不起你。為什麼？因為他們叫文人，你叫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