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呢？”
“四不像。不是人。”
吳巧雲不言語了，很快輪到她上台頒獎了。
頒完獎，就是酒會了。
所謂文人的酒會，更多的是高談闊論，特別是幾杯酒一下肚，比三姑六婆還囉嗦。
有道是兩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可一個酸文人，至少等於一千隻鴨子，因為他們就當旁邊沒有人，也能發一通牢騷。
發過了不說，還要寫下來，費盡心思地希望這些廢話能騷擾更多的人。
設若從前，張國肯定是這些空談的中心，現在，他隻是冷眼旁觀。聽著他們訴說著理想，痛斥著黑暗，張國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為他們悲哀或是為自己悲哀，界限很模糊，難以分辨。
一個半老的男人，搖晃著，大聲道：“我覺得一味發展經濟是最大的失誤。確實，人民是有錢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可咱們的精神呢？思想空虛了、墮落了、腐化了，精神，也就沒有了。沒有精神的時代是很可悲的。我倒寧願回去吃大鍋飯，那會兒，日子是苦點，可樂在其中啊。發自內心的快樂，才是真的快樂。那種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的快樂，這個全麵市場化的時代，再也找不到了。別說當初窮，可當時咱們那是打心眼裏的快樂，是真的快樂。現在呢？問問，大夥兒快樂麼？有誰快樂？越有錢就越不快樂。為什麼？沒有思想了。”
“越有錢的人越不快樂，於是就越變態。看報道了麼？南方有些城市的有錢人，吃什麼來著？什麼惡心變態就吃什麼。你說這是人做的事麼？”
“古代也有易子而食的事啊。人性是不可測的，什麼事兒都能幹出來，不能要求太多。”
“那是饑荒年代，是戰亂，是迫不得已，才會發生人吃人。”
“所以，貧困和富貴都會讓人性扭曲，然後幹出些出格的，無法讓人類的正常思維所理解的事。”
“現在過於開放了，市場經濟，讓大家賺錢？賺什麼錢？不過是讓資本家進來賺錢。我還是那個態度，改革開放不好。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寧願回去吃大鍋飯。”
王山終於和獲獎者們一一碰杯完畢，引著吳巧雲、張國進入包廂。
包廂裏早已坐著三個人，一個是報社的廣告部許主任，一個是遠慧集團東城分公司的廣告部王經理，另一個是《晚報》的廣告部主任。
果然是談廣告的事。經過幾分鍾轉彎抹角的客套之後，切入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