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貓2(1 / 3)

貓仆們落荒而逃的樣子,與他們剛才吟唱時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這些人屁滾尿流,號叫著四散逃離他們所崇拜的偶像。

貓並沒有盡全力追趕他們,而是漫不經心地踱起步子,朝左右各投去驚鴻一瞥,這個看似輕巧悠然的動作,卻伴隨著一道道扭曲成奇怪角度的藍紫色閃電—或者說是某種貌似閃電的能量集束,人體與其相觸的瞬間,便立即炸開了花,在轉瞬即逝的光芒中分解成一片片黑色的灰燼。

“趁現在!”卡特終於回過了神來,“去拿‘花劍’!人手一把!”

“你瘋了嗎?!”八木大驚,“你不會是想要和貓開戰吧?!明明應該是‘趁現在’上飛機跑路才對吧?!”

卡特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晴空級”的體型和動靜都不小,一旦貓對貓仆們失去興趣,隨時會掉過頭來,隻消一個眼神就能將直升機當空打爆。

“我說人手一把!包括你!博士!”他指了指身後的樓梯口,“我們讓直升機吸引貓的注意,從陸地上撤退!”

隊員們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對這個命令不那麼確定。

“安蘭!你和付國英在頂樓殿後!其他人立即下樓!快!”卡特推了一下機槍手的肩膀:“執行命令!你在愣著幹什麼啊?!”

“……是!”

與此同時,貓跳到了操場邊緣,用前肢抓住了一名試圖逃跑的貓仆,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這人的女同伴沒有選擇趁機逃跑,而是就地“鴨子坐”,衝著貓搖頭晃腦,像是在施展什麼奇怪的咒法。貓確實對這個怪異的行為有了反應,但明顯是充滿了厭惡—它反手就是一記橫掃,將女人拍在十米開外的圍牆上,漿液四濺,就像是一顆丟在石頭上的臭雞蛋。

被貓抓著的人見此,發狂般地掙紮大喊,貓扭過頭來,將其舉到麵前,狠狠瞪了一眼,這位貓仆突然收聲,嘴巴微微張開,目光呆滯,再也不動了。

“貓在‘凝望’時沒有辦法‘脫離’!”八木指著貓瘦長的背影,吐沫橫飛地大喊道,“你們真要殺貓的話,就現在!趕緊動手!”

不隻是卡特,就連“晴空級”直升機的人工智能都意識到這確實是個極好的機會,它猛地收回速降索,一邊爬升一邊用轉輪機炮對貓掃射。貓確實沒有“脫離”成閃電,它維持著原本的形態,在第一顆炮彈擊中之前便側滾閃開,起身時又彈跳著前後翻轉,再次麵向辦公樓。

在同一個瞬間,安蘭扛在肩上的發射筒將一枚“花劍”射向了它,導彈的速度很慢,不規則地打著圈兒,同時還像煙花般地四麵躥火,發出劈裏啪啦的怪響。然而貓隻看了它一眼,並沒有產生太大興趣,反倒是那正在迅速爬升、試圖搶占有利位置的直升機,讓它咬牙切齒,發出惡狠狠的哼聲。

導彈的鎖定係統發現目標並沒有上鉤,便突然加速,彈頭的戰鬥部也炸裂開來,噴吐出數以十計的微型智能彈藥,它們如天女散花般展開,又從不同的角度收束,一並射向貓。

貓不躲不閃,不退不讓,在它周圍凝結的電花迎著彈雨而上,將炮彈淹沒之後又分成兩股,一股刺向天空,擊中了“晴空級”的正麵,半個機身被瞬間擊穿,熔化的金屬液粒四散飛濺,像金黃色的暴雨般墜下。安蘭躲閃不及,被其中一粒沾到了軍服的袖上,頓時燃起了青煙,她慌忙丟棄發射筒,想要掙脫軍服。另一股閃電恰在此時落到了頂樓的邊角,貓於其中現身,與近在咫尺的安蘭四目相接。

安蘭一時沒能理解眼前的狀況,呆愣在原地足足有三秒鍾,而在另一邊扛著“花劍”瞄準的付國英也不好開火,隻能心急地大喊:“不要看它!不要看貓!”

這歇斯底裏的狂吼之後,安靜了十來秒鍾,緊接著便是“花劍”發射的轟鳴。已經跑到地麵的欣怡忍不住抬頭望向頂樓,正好看見“晴空級”直升機拖著濃煙墜落,一頭紮進了河道,霎時火光四起。

“不要停!”卡特推了她一下,“付國英是個凝望者,不會有事的!”

欣怡知道他在說謊,卡特也知道她知道自己在說謊,但是兩人還是衝對方點了點頭,朝塌了個缺口的圍牆跑去—之前的貓仆們正是從這裏逃跑。到那裏的直線距離最多也就五十米,但為了確保這五十米萬無一失,卡特扭頭衝著天空發射了一枚珍貴的“花劍”,希望它能夠引起貓足夠多的興趣,而不注意這邊。

欣怡護著八木博士,正準備跨過圍牆缺口時,下意識地回首觀望,卻發現貓已經不聲不響地來到了身後,就蹲在距離自己不到五米的操場跑道上。

“它!它怎麼會……”

欣怡當然知道“怎麼會”—它是貓,即便不使用“脫離”,它也能夠憑借著遠超人類想象的運動能力,輕而易舉地從辦公樓上一躍而下,然後利用腳上的肉墊,悄無聲息地靠近。

“別!別看它!”八木扭過頭去,蜷縮在牆邊:“它要‘凝望’了!閉上眼睛!”

欣怡從來沒有想過,貓的巨爪竟然會是如此柔軟,那細膩的絨毛輕輕撫過她的側臉,就像是初夏的雨霧。

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雖然人類還無法解釋被稱為“凝望”的現象,但這毫無疑問是貓最令人生畏的能力—凡是被它們在近距離“瞪過”的受害者,絕大多數都會變成失去心智的活死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貓偶爾會“大發善心”把這些可憐蟲吃掉或者弄碎,但更常見的是將他們留在原地,就像在炫耀某種戰利品。

欣怡沒有閉上雙眼,而是直視著看向她的一對巨瞳,她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絕美之物,仿佛閃耀著極光的夜空。一股難以言喻的舒適湧上腦海,她感覺時間好像靜止了,整個人越來越輕,周圍的世界也越來越亮,最終,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完全淹沒在了藍紫色的眩光之中。

伴隨著一聲帶著哭腔的驚呼,欣怡猛地睜開了雙眼,她一邊大口喘息著,一邊本能地想要抓住什麼東西,正好握到了八木伸來的手,但還沒來得及發問,又被對方捂住了嘴巴。

“噓!噓!”博士咬緊牙根,聲音像是從唇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小點聲!那些貓仆!還在周圍找我們呢!”他指了指頭頂。欣怡順著望過去,看到隻剩下一片昏黃餘光的天空—她正躺在斷垣殘壁之中,被大樓所投下的一片陰影所籠罩。

“貓呢?它走了嗎?!”她左右張望,剛想要鬆一口氣,突然又意識到天色已晚,趕忙抬手看表,大驚失色,“已……已經是六點半了?!”

“是……”八木麵色凝重地點點頭,“最多還有四十分鍾就要天黑了。”

“就這樣貓仆還沒走?!他們都不怕貓的嗎?”

“怕,而且看來貓也不會憐憫他們—”八木歎了口氣,“所以啊,他們是真的想要你呢。”

“他們想要的是我姐!是我姐欣揚!”欣怡又氣惱又無奈,“我的命有什麼用啊?!我又不是什麼‘屠貓者’!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

八木微微後仰,用異樣的目光上下掃視了一番欣怡,掏出手機打開正麵攝像頭,送到女孩臉前:“有件事必須告訴你……你已經不是一個普通人了。”

畫麵中的臉帶著斑斑汙跡,額頭還有一點擦傷,原本齊整的短發也是一片淩亂,看起來就像剛剛經曆過一場空難……但所有這些都比不上另一個特征更顯眼—欣怡的瞳孔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兩種顏色,左紫右藍,像極了一隻波斯貓。

欣怡隻驚訝了很短暫的幾秒鍾,她還活著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能夠說明問題—她在貓的直視下幸存了下來,成了萬裏挑一的“凝望者”。

“嗬……”欣怡一聲苦笑,“這也太諷刺了……”

“諷刺?為什麼?”

“姐姐常跟我說,如果她是‘凝望者’的話,就能消滅更多的貓,救下更多的人……”

“隻有在被‘凝望’之後才能知道一個人是否能夠成為凝望者,”八木搖搖頭,“你姐也不例外,哪怕她是這個世界上殺貓最多的英雄,哪怕她是和你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欣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了什麼:

“你之前說拿我做宣傳材料,就是因為我是欣揚的雙胞胎妹妹吧?”

“不然呢?你以為UNDO把你當成普通的大頭兵?”

“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就是按命令去做事……”

“欣揚是與貓對抗的象征,失去她對人類的損失非常大,為了彌補,肯定需要培養替代品來鼓舞士氣。”

“替代品?可我比我姐差得也太遠了,我從小就……”

“別想太多,”八木擺擺手,“現在UNDO需要的隻是花瓶而已,到時恐怕也就是讓你拍拍視頻,表表態什麼的,如果你姐被確認為陣亡,恐怕還得需要你來主持追悼會呢。”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扶了一下眼鏡,幹咳了一聲,“……抱歉,我隻是打個比方。”

“不,也許她……”欣怡咽了咽口水,“算了,沒什麼……”

在八木的攙扶下,她慢慢起身,發現腳邊竟然還放著一支“花劍”導彈發射筒。

“我是……怎麼到這兒來的?”欣怡拉住發射筒的束帶,扛在肩上,“隊長他們人呢?”

“說來話長,我也不想說了,反正現在他們生死未卜,你啊,就剩下我了,天馬上就要黑了,還有不怕死的邪教徒在外麵徘徊,而我們離撤離點B……”八木朝不遠處的路口比了比,“鬼知道還有多遠,少說五千米吧。”

欣怡打開腕裝電腦,想要確定一下路線,此時,一顆藍色的信號彈從市中心的位置騰空而起,懸掛在即將入夜的蒼穹中,久久不落。

“天黑警報,是前哨基地發的信號彈……”八木歎了口氣,“至少他們沒事,太好了……”

欣怡很快便在地圖上選定了路線。正常情況下,天色至此已經不適合在戶外行動,必須趕緊找個不透光的地方躲好。貓的五感遠遠超過人類,甚至不遜於救災用的專業探測儀器,而晚上夜深人靜,一丁點光亮或者異響都有可能引起“它們的興趣”,招來滅頂之災。

好在她與博士兩人身體上都沒有什麼傷,體力也還算充沛,即使分別背著旅行包和導彈,也還能小跑著走街串巷。

在跨過一截廢水泥管時,八木險些被絆倒,十分狼狽地撲在了欣怡背上。

“喂!看著點路啊!”

“我哪裏能看得有你清楚……”博士不悅地咕囔著,“你都是凝望者了。”

欣怡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擁有了平日所不敢想象的視力—明明是暮色凝重的街區,對現在的她而言卻宛如白晝,她摸出夜視儀,遞給八木:“你用這個吧。”

“天還沒完全黑呢,先省點電。”

由於身處大都市的關係,“天完全黑下來”的速度比預計中要快得多。在前行的路上,偶爾也能見到幾個行色匆匆的人影,但看起來都不像是貓仆。陸陸續續,又有幾顆藍色的信號彈在不同方向升起,有近有遠,顯然不光是UNDO,雲林市的所有派係都在發出警告,提防即將到來的夜幕。

“來不及了,實在不行,咱們還是找個地方蹲著吧……”八木提議道,“等明天天一亮,咱們立即動身。”

“炮艇隻會等到午夜十二點……”欣怡一口回絕,“而且我們人生地不熟,也許明天一早人家就埋伏好了陷阱,等著我們往裏跳。”她拉住博士的手腕,“來!貓仆可能還在後麵追呢!”

低沉的轟鳴在市區各處時不時響起,仿佛平地起了驚雷,偶爾還能看到隱隱約約的藍光。貓們降臨於世,開始在暗夜中遊蕩,尋找每一個它們“感興趣”的目標,玩弄、殺戮或僅僅隻是觀察,隨心所欲,百無禁忌。

接近一個十字路口時,欣怡突然抬臂將八木擋在了身後:“小心!”

博士趕忙躲到一個垃圾箱後麵,透過夜視儀觀察了幾秒,什麼也沒發現,但當欣怡也蹲到他身邊時,十字路口的一端出現了一頭巨獸的輪廓,而後,在另一端,出現了第二頭。博士無法看清它們的形狀和顏色,但能聽到從它們喉嚨深處發出的低吼。

兩隻貓在十字路口中間轉著圈,互相試探了幾秒之後,終於按捺不住地撕打起來,它們並沒有遁入閃電,而是像在發情期中爭奪配偶的普通若貓一樣,完全依靠自己的身體扭成一團……但即便如此,它們鬧出的動靜還是十分驚人,哪怕隻是那兩條看起來最纖細柔弱的尾巴,輕輕一擺便將路燈杆攔腰掃折,整個兒拔離了地麵。

“看,那邊,”欣怡指向一座小樓,輕聲道,“樓頂。”

八木正奇怪她為什麼不去關注“兩隻貓打架”這麼難得一見的絕景,卻發現樓頂有白光閃過。其中一隻貓也注意到了,它猛地抬頭看了一眼,又回去和同類激戰。

“是什麼?看不清楚啊。”

“有個人在拍照,還用了閃光燈……”欣怡有些緊張,“會是貓仆嗎?”

“可能吧,還有誰會瘋到在大半夜出來拍貓……”

說話間,又有一道藍紫色的閃電穿街而過,劃向兩人身後,雖然被建築物阻擋看不到落點,但毫無疑問那是另一頭貓。

“該死……它應該是被打架吸引過來的……”八木慌了神,“前後都是貓!沒有退路了!”

欣怡指了指身旁不遠處的旋轉門,博士有些猶豫地擺擺手,但那兩頭正在搏鬥的貓顯然已經察覺到了新來者,也停止了動作,朝街這邊望了過來。以貓的嗅覺,藏在路邊並沒有任何意義,無奈之下,八木隻得跟著欣怡穿過旋轉門,入室躲避。

這裏麵的裝潢十分氣派,帶有包廂,看起來應該是某種SPA(17)會所之類的休閑中心。陳設與家具都還算完好,但顯然是被搜刮過好幾輪了,連一塊肥皂、一條毛巾都沒給留下。

樓外傳來了巨獸扭打的聲音,而且這次還夾雜了閃電的轟鳴—看來戰鬥升級了,彼此不服的貓們開始了真正的以死相搏。為了盡可能不被波及,在欣怡的示意下,兩人小心地爬到三樓,從陽台向外觀望。

八木一開始還有些膽怯,但很快就被交織的閃電、飛濺的血肉和刺耳的尖嘯所吸引,看得越來越癡迷、投入,半個人都探了出去,被欣怡用力拉住,拖了回來。

“小心!別被貓看到了!”

“我的團隊不在這裏,真可惜啊……”八木不無遺憾地道,“以前我們隻是從視頻裏看過貓打架的樣子,如果能有機會在這麼近的距離觀察……”他臉上現出會心的笑容,“指不定還能研究出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來呢……”

“那個……博士,您到底研究的是什麼呀?”

八木最後看了一眼窗外,縮回身體,靠牆坐下,抬手指了指天空:“你看到夜空了嗎?”

“嗯?”

“我小時候,它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時候一到晚上,整個天空都彌散著藍紫色的極光,一整夜都不會消退……”

“是因為……‘悖論事件’的關係吧?”

八木點點頭:“……絕對是令人迷醉的美景,無數次,我想要在那樣的星空下撒歡奔跑,但是父母卻說,外麵有貓,太危險了。”

“所以你恨貓?”

“所以我想知道,貓為什麼會毀滅世界—它們是怎麼從一種可愛、友善、迷人的小動物,變成現在這種……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妖魔。”八木看向欣怡,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我研究的領域,是貓的起源。”

“貓的起源,不就是……‘悖論事件’嗎?”

“‘悖論號’空間站墜落的同時,引發了全球規模的電磁風暴,而設在雲林市的指揮中心和研究機構更是被徹底摧毀,大量實驗資料遺失……再加上貓的肆虐,人們根本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獲知發生了什麼,甚至都不能確定空間站的實驗內容。於是各種猜測都出來了,有人說空間站中在進行生物實驗,從那裏泄露的病毒引發了貓的變異;有人說是空間站遭到了外星人的襲擊,貓是它們的生物兵器;極端分子嘛,則認為這是神罰天譴……類似的歪理邪說吧,無所謂了……”

樓外的戰鬥聽起來愈演愈烈,好像有更多的貓加入了進來,其中一頭發出了垂死掙紮般的慘叫,繼而是響徹雲霄的雷鳴。按照經驗,它應該是死了,在高溫中沸騰著化為灰燼,隻留下些許殘渣。

“那您的研究成果呢?貓的起源是?”

八木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沒有結論……不過,2043年的整個9月,‘悖論號’空間站都在進行一項旨在揭示宇宙結構的高能物理實驗,如果這個實驗成功,我們就能夠擁有窺探其他維度的手段。我相信他們成功了,因為空間站在遠地軌道打開了一個小缺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某種東西,通過這個小缺口闖了進來。”

“它們就是……貓?”

八木搖了搖頭,答非所問:“你知道嗎?在古埃及,貓被當作聖物來崇拜,人們認為貓是可以在人間與冥界自由往來的使者。直到21世紀,都還有許多人相信,貓擁有通靈的能力。而關於貓的傳說更是千奇百怪—什麼有九條命啊,能帶來財氣啊,驅邪避禍啊……”

“這些都是迷信吧?和您的研究又有什麼關係呢?”

“也許,那些不是迷信呢?”八木突然顯得分外認真,“也許人們說的是真相,貓確實是這個星球上最為特殊的生物呢?它們被更高級的存在選中,成為承納其靈魂的載體,最終征服了一切、擁有了一切,化身成真正的聖物,乃至神明……”

“這我不能苟同,博士,貓再怎麼強大,也隻是沒有智慧的畜生,人類隻要不放棄,總能找到消滅它們的辦法!”

“嗯……”八木撇了撇嘴,“上一次聽到這種話時,我還在東京上學,現在,UNDO的大本營已經轉移到澳大利亞了吧?”

“……新西蘭。”

“很好,一步到位了……”博士苦笑一聲,又點了點頭,“不過你說的也沒錯,隻要不放棄,一切就還有希望,這是個沒法證偽的事情。”

兩人相視一笑,欣怡剛準備說點什麼,但目光越過博士肩膀的瞬間,突然又閉緊了嘴巴,遲疑了幾秒。她看到在對麵的樓頂上,有一個套著黑色披風的身影,正一動不動地矗立著,似乎正看向自己。不太確定那是個活人還是尊雕像,或者塑料模特之類的東西—她還不能完全適應現在的“凝望者”視覺,就如同是隔著一層紗布在看電影。

“那是……”

話音未落,那身影突然晃了一下,眨眼就不見了,這讓欣怡打了個激靈,趕忙縮到八木身邊,好半天才開口驚歎:“糟了!”

貓依然在搏鬥,隻是聲音聽起來已經是相當遙遠,至少也隔了一條街。如果說周圍潛伏著貓仆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止他們殺過來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過於緊張而產生的幻覺,欣怡聽見樓下傳來了人的腳步聲。她上下摸索了一番,身上隻找到一把手槍和一柄匕首。

“不妙啊……”欣怡小心地朝陽台外又望了一眼,發現街道上竟然有幾個人在跑—雖然看不清臉,但從身形來看,他們全都穿著帶兜帽的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