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意誌堅定之人,才能抵達雪峰頂端。”
“而那些浮滑的、隻想尋求庇護卻枉顧神靈恩賜之人,雪峰就是她們的墓地。”
“懺悔者,若你的意誌同這高山一樣堅固,你的心靈同這冰雪一樣冷漠,我期待奇跡再度於你身上降臨,那時我們將再次相見。”
石門女子話音未落,突然間一聲怒吼,她那本是浮雕的軀體從石門中竄了出來,一條條灰色的絲線將她和石門拉扯在一起。
眨眼便到麵前!
麵對毫無反抗之力的懺悔者,她出手極快,細長的手指一把抓住了懺悔者手中的孽刃,將它硬生生從懺悔者的手中搶了過來。
而懺悔者的手指,也被這力道扳斷了兩根。
孽刃在手,石門女子突然發出痛苦的哀嚎,懺悔者眥目欲裂,他也承受著非人的痛苦,身子不停抖動。
他看到石門女子的魂光正被孽刃所吸收,猶如絲線一樣鑽入孽刃的劍身中。
她不敢手持孽刃太久,於是猛一咬牙,以極為猙獰的表情一劍刺出!
隻聽“噗”的一聲輕響,懺悔者的甲胄在孽刃麵前如同豆腐一般被刺穿,再毫無阻礙地透過了他的胸膛。
石門女子鬆開劍柄,身體便被石門給拉了回去,“砰”的一聲,又變回了一座浮雕。
“懺悔者,這就是我對你的審判!”
她說話的話語聲在疼痛麵前變得模糊,而懺悔者感到胸膛的鮮血正在快速流失,在自己的身上結了塊,又透過甲胄的裂口流了出來。冰寒之中,身體的溫暖也跟著血液流失了,懺悔者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變得僵硬而冰冷,但偏偏意識卻越來越清醒。
身子的冰冷、風雪的冰冷,還有捏著他手臂的兩具少女屍體的冰冷,甚至隔了幾步遠的石門女子的冰冷,此刻都清晰無比,隻有視野在變得模糊,風聲也跟著變得模糊。
他感受到巨大的修道院深處,還有一個更為冰冷的存在。
但他已無法驗證這些了,五官對於外界的感知漸弱不堪,模糊的視野最終成為了一片漆黑,於這漆黑中,死亡誕生。身體輕得和幽靈一樣,但靈魂並沒有從身體中脫離,而是繼續在身體裏掙紮,然後不斷下沉、下沉,空氣變得很重很重...
感知最後被定格在一幅畫麵之中,一個身穿淡金色披風的女子,赤著滿是泥土的雙腳,正在對他微笑。她的笑容如同春天裏的暖風,讓他的痛苦變得微不足道,而她那柔軟溫暖的手,正輕撫著他的胸口,傷處,血液慢慢凍結成痂。
“你終究是死了。”
維瑞達拉用輕柔的語氣說。
沒有傷心和難過,也沒有惋惜和痛苦,她的聲音就像是一汪平靜的湖水,不起半點漣漪。
“你還相信奇跡嗎?”
當然,死亡並不是奇跡的終結。
“你能抵禦失去一切的痛苦嗎?”
當然,沒有失去,就沒有得到,正如沒有痛苦,就沒有奇跡,這就是「苦痛奇跡」的由來。
維瑞達拉走近他那已經死亡的身體,捧著他的臉,看著他說:“記住,我叫維瑞達拉,我的存在即是你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