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焦容聖母(1 / 2)

來到焦容聖母修道院的中心,懺悔者聽到沉悶的抽泣聲時隱時現,這哭聲並不刺耳,卻帶給他深深的無言震撼。熱油的香氣因為過於濃烈而變得有些粘稠,空中好像有隱約的和懺悔者同樣戴著象征有罪之人的兜鍪的靈魂在飄蕩,無處安息,但懺悔者卻無法準確地捕捉到它們的身影。

穿過幾扇打開的石門,在一條條走廊的盡頭,懺悔者看見一道巨大的金色拱門矗立前方,門開著一條縫,縫隙中金色的光芒流淌而出。

懺悔者正要推開金色拱門,身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回頭,維瑞達拉姣好的麵容正對著他微笑致意,她的小腿依舊泥濘,隻是片雪不沾,就好像一直生活於此的修女。

她也跟著看向那拱門背後的金光,用她那獨特的語調說:

“奧莉婭被施以了名為「庇護」的奇跡,她的容貌已經盡毀,但她仍然以這毀去的容貌暴露在外,上百年來一直守護著這裏,如果不是你的到來,她將永遠駐足此間。”

永遠?

“是的,永遠。”

“正如神靈的意誌。”

“我仍然會以虔誠之心祝福著你,我的生命即是你的生命,懺悔者,若你已無所畏懼,就舉步前行吧。”

懺悔者深深地看了一眼維瑞達拉,他雖然不能明白她的祝福,但能感受到她的虔誠,這帶給他靈魂深處無窮的力量。他不再猶疑,捏緊手中孽刃,轉身直麵金色大門,踏步進入金光之中。

門內,漆黑的殿堂空無一物,而大殿正中,參天大樹樹皮皸裂,滾燙熱油不停淌出,樹幹衝破了殿堂上方的瓦頂,正沉默地向懺悔者展示著它的恢宏與莊嚴。

突然從這漆黑中浮現一個巨大的駭人的影子,那是一個巨大的頭顱,被稱為焦容聖母奧莉婭的頭顱,占據了整個殿堂一半的空間。她的麵容早已無法同那傳說畫像之美貌相匹配,甚至都已無法分清男女,隻因整個頭顱已無任何一塊完整之處。

她的秀發被燒毀殆盡,隻留下殘餘的恐怖的絲線狀物,同她的殘破的頭皮碎片相連,一半的麵容被燒毀,從那毀壞的臉皮可以直視還在跳動的半邊腦子,另一半麵容覆蓋著已經凝固的黃金熱油,活像半張金色的麵具。

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它不致於突然出現嚇人一跳,而是像尖刀一樣直刺內心,在見到它的那一刻,就在你的靈魂深處留下永久的傷痕。

懺悔者不由自主地從內心升起一股畏懼,隻是眨眼間這畏懼又被另一種力量給鎮壓了下去,因為他看到維瑞達拉推門而入。

她的身影,是對他的祝福。

懺悔者舉起孽刃,瞪視著焦容聖母裸露的泛白眼珠。

“你為何要來揭露我的傷疤!”

“為何!”

焦容聖母怒吼一聲,她那沒有手臂的巨大手掌於虛幻之中抬起,五根手指就像小山一樣,中指上纏繞著的金色鏈條垂下一塊圓鏡,鏡中光芒乍現,射向懺悔者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