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者不敢滯留,他翻身滾落到打開的窗內,剛一觸碰地麵,銀色甲胄上就沾染了粘稠潮濕的液體。
這是一個灰暗的房間,盡管身處在建築物的高層,但四周到處都是管道和通風的閘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地下水道複雜的網絡中樞。
管道被酸液腐蝕,噴出細密的水珠,閘口處不停流動著涓涓黑水,到處都是蟲子的屍骸,但也有一些活著的昆蟲在艱難爬行著。
雖然很惡心,但這些管道和通風口也算是淡化了裏麵的毒霧,讓懺悔者可以稍微透一透氣。
因為太過暗沉,懺悔者幾乎找不到任何方向,身後推開的窗戶也在風的作用下“吱呀”一聲關上了。
在幻罪布巾的指引下,懺悔者找到房間一角狹窄的通道,走到通道口才發現,這裏原來是一扇生了鏽的鐵門,鐵門開著一條縫,後麵傳來隱隱嘈雜的哭號聲。
然而當懺悔者推開鐵門剛踏進一步,腳下忽的落了空,他身子一斜,重心不穩,往下麵跌落而去。
還好並不高,懺悔者以背著地,摔落在一條臭水溝裏。他剛要爬起身,突然背上一涼,幾雙冰冷鋒利的尖爪向他抓來,他看到一個黑沉沉的影子爬到他的身上。
懺悔者無暇多想,他伸臂一揮,將身上的怪物給打飛出去,同時往右側翻滾幾圈,右手拔出孽刃,不知砍翻了幾隻怪物。他聽到這些怪物痛苦的嘶號,起身站定,四周的景象卻讓他如遭雷劈——隻見臭水溝裏到處都是爬行著的怪物,這些怪物並非是真的猛獸或惡魔,它們是一具具失去意識的幹屍。
它們有的長出一對蝶形翅膀,有的多出半根細長的尾巴,有的連骨骼上都生著抹不掉的膿瘡。它們並沒有尖利的爪子,隻是因為長期沒有進食,導致個個皮包骨頭,手掌也隻剩下細長的指骨,而這些指骨因為長期爬行磨損,變得尖銳鋒利,如果眼中有其他生靈,它們就會用這指頭戳穿肉體,撕開血肉,再美美地飽食一頓。
然而它們的身上,都還保留著人的形狀。
懺悔者感到幻罪布巾在發出強烈的哀鳴,它似乎認識這些行屍生前的樣子。
「無辜的人啊,讓我為你們擦拭,以抹去你們的苦痛。」
那些怪物似乎聽懂了幻罪布巾的互呼喚,它們扭頭過來,停下了準備進攻的動作,隻是呆呆地望著懺悔者,它們那空洞的雙眼處,仿佛流下了罪孽的淚水。
然而就在此時,突聽得一聲怒喝。
“你們在做什麼?吃了他,吃了他!他的肉體是香噴噴的食物,他的靈魂是你們的解藥!”
在來人的命令下,這些行屍又恢複了它們凶悍的神情,它們朝著懺悔者撲了過來,攜帶著惡臭撲鼻的髒水。
懺悔者收起孽刃,他用手將這些怪物推開,用腳將它們踢翻在地。他身上的甲胄可以保護他不被它們的手掌刺穿,它們的力量也全沒有外麵行屍那麼強大,所以應付起來還算是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