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筆直的長廊兩側,數十個大大小小的牢房緊密排布著,從那鐵製柵欄裏麵,時不時傳來陣陣腐臭的氣息。

懺悔者先是往右側走去,隻見這些牢房裏空蕩蕩的,已經不餘留任何人類生存過的痕跡,隻有石台和壘起的簡易石床還在證明有人曾囚禁在這裏。

長廊的盡頭是一間單獨建成的倉庫,推開門,裏麵橫七豎八的金屬架子上林立著各色各樣的瓶瓶罐罐,還有一張很小的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一瓶油墨、一根羽毛,還有一本用羊皮紙做成的冊子。

這些瓶罐都用木塞塞著,其中大部分的木塞都已經腐化成渣,有的被瓶中溶液給消滅不見,有的沉積在溶液的底部,也有一些是空瓶子,裏麵什麼都沒有。

紫色紅色的溶液被放置在一旁,僅有一瓶發著濃厚綠光的膏狀物被置於金屬架子的正中間,上麵用特殊熒光物質標注著「螢綠毒膏」。

懺悔者看著這厚重的綠色,它的內裏流動著一層霧狀的粉末,外麵的毒霧應該就是這玩意兒造成的。

桌上那本筆記冊上寫著「特彼達得實驗筆記」,字跡潦草似鬼畫桃符,仿佛不想讓人認出來一樣。

翻開筆記,裏麵密密麻麻寫著各種實驗記錄,前幾頁還隻是針對鼠類的研究,似乎是為了對抗某種病毒,特彼達得從沾染瘟疫的人身上抽出血液,注入到實驗用的鼠類身上,然後再通過注射他配製的溶液來觀測效果。

每一次實驗記錄的後麵,都有特彼達得自己的體會。

「我隻是想救助更多的人,傳統藥膏的耗材太重,而收效甚微,也許我能研究出一種能夠徹底根治瘟疫的解藥,重要的是,可以量產。」

「也許,隻能用瘟疫打敗瘟疫了,我在白鼠身上注射了一種可以傳染的藥,雖然會帶來一些痛苦反應,但瘟疫好像在傳染者體內消失了。」

「總執事給我另一種思路,他讓我放棄白鼠,最好是在人身上做實驗。我本想拒絕,但他帶來的人都已經患上了瘟疫,還有什麼比已經染上瘟疫更可怕的呢?至少我是在救贖他們,最不濟也能讓他們解脫。」

「我的實驗失敗了,藥物不僅沒能除掉瘟疫,甚至讓他們患上了另外的病。果然,白鼠上的實驗數據並不可靠,總執事的建議是對的,還是應該從人身上來驗證。」

「我曾親眼見到瘟疫傳播的速度,得加快進程了,不然整個古斯托迪亞大陸將隻剩下病患。」

「也許,隻能走走極端的路子了。」

「我最近開始頭痛,恐怕瘟疫的前兆已經在我身上顯露出來,我得保守這個秘密,不然我就會成為下一個被教會驅逐的人。」

「螢綠毒膏,我這樣命名我的新藥,它雖然會讓人死亡,但至少能夠抑製瘟疫的傳播。要是所有病患都死了,是不是瘟疫就消失了?啊,我的頭好痛!」

「夢,又是夢!你為什麼要折磨我?」

再到後麵,字跡就逐漸奔放,到了懺悔者根本看不明白的地步,他隻能從這些亂糟糟的文字中讀出特彼達得混亂的心緒,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