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

雕塑那渾厚的聲音變得有些興奮,就好像發現了什麼寶貝一樣,但片刻後,他又開始怒吼起來。

「但還不夠!」

劇烈的晃動下,懺悔者感到身子都已攀附不穩,他隻能不斷用孽刃點在雕塑身上,以變換自己的位置來保持平衡。

而隨著這晃動,晶瑩的綠光爆發出來,無數絲線鑽入池水之中,那如同溫泉一般的水柱從池麵冒出、站立。

很快,數百隻鵜鶘騰空飛起,它們就像昏暗天空下飄飛的樹葉,點綴著靜謐幽深的世界。

這些鵜鶘在同一時間張開翅膀,它們在空中形成整齊的陣型,就像被風吹動,它們的翅膀開始傾斜成風的角度,向懺悔者所在的地方飛來。

眼前,剛剛破碎後凝結的水之傀儡再度拚湊成型,像是故意的一般,那些鵜鶘也洽時飛來。

懺悔者不僅要防止鵜鶘的衝撞,又要避開傀儡的進攻,一時間手忙腳亂。他堪堪避開傀儡的大力砸臂,幾隻鵜鶘飛到他的腰間位置,忽然“嘭”的一聲爆裂開。

爆炸的衝擊又狠又重,氣浪撞在懺悔者的腰上,他仿佛聽到體內“哢嚓”一下,腰椎輕微斷裂,軀幹搖晃下滑。

他用手指摳住雕塑的表麵,好不容易才穩住自己的身形,他從雕塑的上半身跌落到了下半身位置,用孽刃杵在雕塑的大腿上。

傀儡小人飛奔過來,它在雕塑上如履平地,身後,一群鵜鶘整齊劃一,跟隨著撲翅飛來。

懺悔者不再避讓,他以大無畏的氣概,孽刃橫掃,鋒芒畢露,麵對傀儡小人和鵜鶘大軍,他如同瘋魔般橫衝直撞。

「哈哈哈哈——」

在雕塑大笑聲中,懺悔者被傀儡小人手肘劈中,他身子一斜,又被幾隻鵜鶘撞進懷中。

爆炸聲震耳欲聾,懺悔者在空中呈螺旋狀翻飛了好幾轉,跌落到水池之中。他的意誌已經被炸得渙散,但手裏仍然緊攥著孽刃,鮮血從掌心湧出。

全身骨頭都已經散架了,懺悔者現在根本動彈不了,原本此刻雕塑若命令傀儡進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殺掉,但雕塑並沒有這麼做。傀儡小人被絲線牽引到一邊晾著,數百隻鵜鶘散飛空中,布成了一張網。

「歇會兒吧,默哀同道會的戰士。我的池水可以治愈你的肉體,我的分身可以鍛煉你的戰技,在這池水之下,罪惡深淵,磨難和折辱在等待著你。」

懺悔者感覺到池水中如絲線般的溫暖侵入甲胄,灼熱的血肉冷靜平息下來,碎裂的骨頭在一股奇妙力量的牽引下拚湊接合,如雕塑所言,褻瀆之池的池水在治愈著他。

「默哀同道會的戰士,我初見你時的彷徨已從你的心靈褪去,你沉穩的手掌已遍布血汙和厚繭,盡管掩藏在你那再無法脫去的甲胄下,我也依然能清晰地見到你的麵容。它仍然那樣年輕,充滿激情和向往,從你身上,我時常能夠看到自己的影子。」

懺悔者從水麵坐起,身子痊愈的同時,他的內心亦浮現出一層激動的心緒,因為這雕塑是第一個說出能和過去的他有直接交集的,他仿佛對自己的身世有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