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刃落在水之傀儡的背上、肩上,將它斬斷肢解,它的複原相比於那些鵜鶘來說要緩慢得多,它得將自己斷掉的軀體拾起,再幻化為水珠融入體內,形成新的肢體。

隻是無論被砍成多少截,這家夥總是能自動複原,就是一隻殺不死的小強。

但在傀儡小人眼中,飛來飛去的懺悔者更是煩人,他就像一隻蒼蠅,永遠環繞在你的周邊,卻怎麼也拍不到。它的複原也不是完全沒有損耗的,每複原一次,它就會消耗一些精力,這樣耗下去,恐怕懺悔者沒累死,它就先累死了。

傀儡小人大喝一聲,它也看出來了,這些鵜鶘不僅傷不了對方分毫,還會成為幫助對方的工具,對自己十分不利。

它蹲坐地麵,張開雙臂,隻見傀儡小人的身體中心突然爆發出一團強烈的綠光,綠光外成千上百的絲線透體而出,它們抓住飛行的鵜鶘,將它們往綠光裏拖拽扯動。

數百隻鵜鶘往傀儡小人的中心彙聚,隻見它的軀體愈來愈大,很快就變得和一座小山一樣,此刻它不再是傀儡小人,而是真正的水之傀儡!

但懺悔者像是受到了什麼感召似的,他隱隱感受到了水之傀儡的靈魂所在,也是它唯一的弱點。

他進入渾然忘我的境界,以一往無前的態勢,朝著那團綠光直刺過去。

如果水之傀儡此刻將那些會爆炸的鵜鶘再迸發出來,那麼懺悔者就會被炸成碎片,恐怕連碎片都不會留下,而是變成細渣飛散消融在池水裏。

但懺悔者毫無畏懼,他心中隻剩下一件事,就是刺穿那團綠光。至於刺穿後會發生什麼,衝過去會不會死,此刻都變得毫不重要。

水之傀儡因驚慌而顫抖,但限於正在收回那些鵜鶘,它沒辦法做多餘的動作,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孽刃刺穿。

撕裂般的疼痛令它不停嘶吼,那些還沒有收入體內的鵜鶘如雨點掉落,它那小山般的軀體瞬間開始垮塌。

「好,好!下去吧!」

在雕塑瘋狂的笑聲中,褻瀆之池開始翻湧成滔天巨浪,一股漩渦拉扯著懺悔者的軀體,將他往池水的更深處拽去。他下意識想要反抗,但那股力量是如此強大,以至於他根本無法動彈,隻能隨著這漩渦不停下沉、下沉。

最後,在濃厚的黑暗中,懺悔者感覺自己不停墜落,池水變得和鐵塊一樣重,他的知覺也在眨眼間被封鎖,就連呼吸都已然停止。

就在這瞬間,懺悔者感覺到六識被全部打開,這種突然之間全身通透的感覺,好像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張開到了最大,全身變得透明澄澈。

不過下一秒,猛烈的鈍痛感讓他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竟然落在了一個密閉的房間裏,這裏連一滴水都沒有。

四周,巨大的石柱不知有多高,它們一直往上,撐頂在視野看不見的高處,到處是碎石的地麵硌得懺悔者骨頭都發痛。起身,後方一扇金色的大門堵住了退路,而在視野的正前方,一座兩米來高的中年女性雕塑坐在那裏,她那慈祥的麵容長滿皺紋,正愛憐地看著自己懷中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