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瑞達拉拽著懺悔者的衣物,將他從特彼達得的藤須裏拖到一邊,在特彼達得眼中,就好像一股無形的力量拉開了懺悔者的軀體,讓自己的致命一擊落了空。

難道是神跡?

特彼達得想要眯眼,但它沒有眼皮。

維瑞達拉有些氣喘,盡管她的神色還是那麼從容,但明顯心力不如之前,歲月的跡象在她身上展露出來。

她用雙手抵在懺悔者的胸口甲胄,後者搖頭想要拒絕,卻被神秘力量給壓製住了。

懺悔者隻能眼睜睜看著維瑞達拉又一次衰老,這次,她比之前衰老得更快,隻不過是小片刻,她的皺紋就從淺淺的幾條變為了深深的密集的一片,他的手掌爆出青筋,粗糙感很快遍布了整個手腕。

懺悔者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在體內肆意流轉,而那些濃稠的螢綠毒膏,正像爬蟲一樣鑽出毛孔,遠離身體。隨著懺悔者的淚水一起,掉落地麵。

隨著兩聲蒼涼的咳嗽,維瑞達拉佝僂的身子退後兩步,她笑了笑,兩顆牙齒在風中晃動了幾下。

懺悔者斬斷束縛自己的藤須,他衝過來,將維瑞達拉抱起,她的身體現在輕得就像一張紙,她的皮膚就像樹皮一樣粗糙,但懺悔者不在乎,他隻是覺得難過、困頓和害怕,這些不同的情緒雜糅著,在他的內心擰成一團。

“不用為我悲傷,咳,咳~”

“懺悔者,你應該慶幸,即便我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仍然隻有你是我的祝福。我將守候在夢之彼岸的碼頭,迎接你的到來,盡管那天可能遙遙無期,但我會一直等待。”

“在那裏,我不會蒼老,也不會失去。”

她說完這句話,隻是輕輕地推了一下懺悔者的胸口,他就不得不將她放開。

如同風中殘燭的背影搖晃著消失在空蕩的房間。

懺悔者的心底發出無聲的嘶吼,他痛恨自己的無力,他害怕失去。模糊的識海中,他仿佛看到自己一遍又一遍失去的記憶片段,一次又一次被孤獨擁抱的空虛。那是任何苦痛都無法比擬的。

特彼達得仰頭痛呼,它發現懺悔者突然就像瘋了一樣,不僅掙脫了它的束縛,還對它長出的根須進行無情的摧毀斬殺。

大片大片的根莖被砍斷,即使可以無限再生,特彼達得也感覺有些吃不消,因為這玩意兒畢竟是長在它的血肉上的!

它隻能將根須縮回到碎石掩埋的地底,但懺悔者不依不饒,隻見他高高躍起,一劍刺穿地麵,深深地插入特彼達得掩埋在地下的根莖中,搗爛、剜碎。

特彼達得尖聲大叫,痛入骨髓,因為孽刃中暗含著深深的恨意,這恨意隨孽刃鑽入特彼達得的每一寸枝椏,讓它感受到錐心般的疼痛。

特彼達得枯木一般的皮膚皸裂開來,一片片碎落地上,它用力一拔,將地底剩下的半截根莖拉出地麵,整個身體往後縮成一團,退到了牆角。

懺悔者還以為它因為害怕而退縮了,他趁此機會衝鋒向前,欲用孽刃一劍將其斬殺。

突然間,從特彼達得縮成的一團中,爆發出流星一樣的點點綠光,很快將整個空間給點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