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為何闖入教會的禁地?”

懺悔者嚐試著用魂音和她交流,但他從龍魂深處發出的聲音是自然而然的,就像普通人的心聲那樣,然而普通人的心聲,外人是聽不見的。

這意味著,他隻能和固定的人群交流,而眼前的少女,剛好就不在這個範疇之內。

見懺悔者沒有回應她,少女蹙著眉頭有些不快,她盯著懺悔者的尖頂鐵皮兜鍪。

“你被教會戴上了有罪之人的兜鍪,不但不知悔改,還堂而皇之地闖入禁地,你這是找死!”

這少女不知何許人也,說話自帶一股威嚴。

她輕身飄來,灰色裙袂拖起一道神秘的陰影,舉手掏來,目標正是懺悔者手中的紅色布條。

她好像對這布條有什麼特殊的情感。

懺悔者往側麵一跳,想要避開這一抓。

但少女的速度快得驚人,不管是飄行的速度還是出手的速度。懺悔者一個不慎,隻見一道殘影晃過,手中布條已經不見了蹤影,側頭看去,少女正看著這布條發呆。

“這是我做給哥哥的禮物,我從小無父無母,和哥哥相依為命,哥哥就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後來,我們在總執事多佛斯的訓練下成為了聖膏軍的一份子,南征北戰,刀口舔血。”

“那段時日裏,我總是有不好的預感,我總是感覺他要離我遠去了,哥哥雖然一直很堅強也很善戰,但他衝動、好勝,凡是威脅到教會的,哪怕千裏迢迢,他也會追去將其鏟除,他說,這是聖膏軍的意誌。”

“我每天都為他纏上一條紅布,我親自裁剪,親自抹上聖油,親自為之祈禱,也許是聽到了我虔誠的祈福,哥哥躲過了無數劫難,一直都沒有受傷。”

“直到我們北上鏟除蠻夷部落時,那一天,那些野蠻的原始人竟然發動了夜襲,他們趁著夜色摸過來,當衝鋒號角吹響時,我們還在睡覺,根本來不及準備。”

“我也沒能給他纏上這根布條。”

“我看著他衝了出去,我跟隨著他一起殺進了原始人部落。我們節節勝利,以雷霆之勢越戰越勇。就在我們內心竊喜時,我環顧四周,發現我們的將士已被我們拋開了數裏之遠。”

“而那昏黃的朝陽,露水朦朧的荒草地裏,突然爬起黑壓壓的一片人群,他們赤裸著上身,穿著獸皮犢鼻褌,手裏握著木頭削成的弓箭。我看到那些箭頭上閃爍著淺藍的光芒,那是塗滿的劇毒之物。”

“傳說「惡魔蛙」的毒液隻需一滴就能毒死十幾頭牛,何況他們還塗了這麼多。他們故意把我們引到這空曠之地,就是為了將我們射殺,萬無一失。因為在這裏,我們根本沒辦法躲開這四麵八方而來的箭雨。”

“結局是注定的,我們要為我們的莽撞付出代價,我們沒有栽倒在那些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隊手上,卻在自己的傲慢中翻了船。”

“那仿佛永遠也不會停歇的箭雨裏,我們撐了很久很久,哥哥他因為要照顧我,一直把他的大錘掄得很開,這耗去他的體力和精力,令他漸感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