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了這種種凶險之後,懺悔者大致也推斷出來了,那些留駐在行屍怪物中的金色熔鑄物,就是撐起它們行動的關鍵。熔煉的黃金熱油如同傀儡絲線,將這些已死的玩偶重新連接、玩弄。
懺悔者就是通過這一點斷定眼前的特雷斯並非奇跡本身。
不一樣的是,在刺穿特雷斯的黑色紗裙後麵,即便隻是劃過一道淺淺的傷口,她的腿側也流失了不少的金色液體,好像那本就是她的血液一樣。
令懺悔者驚愕的是,在特雷斯驚怒的叫聲中,那些粘滯在黑色紗裙上的黃金斑點凝固成塊,又緩緩浸染到紗裙之中,變為沉靜的黑色。
仿佛從未有過傷痕。
金矛飄飛,幻化成數十根齊刷刷突襲而來,滿含特雷斯滔天的怒火。
漫空金雨構成一張細密的金色閃電網,懺悔者鬆開抓住斷橋的手,閉上雙眼,孽刃劍尖點在矛尖上。
死亡的顫音在空中回響。
與以往進入境心境界不同的是,這些金色尖矛並不能完全視為背景物,它們強大的衝擊力令懺悔者全身顫動,雖然不會完全破壞境心,卻足以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
“叮——”
餘音綿綿,懺悔者抬起震顫的腳尖,點在飛來的尖矛矛身上,如蜻蜓般急躍穿過矛雨,右手抓持孽刃,左臂拖住劍柄,以武士姿態捅向居中的特雷斯姐妹。
與此同時,急速旋轉的金錘擋了過來,仿佛一道圓形的壁壘橫亙懺悔者與特雷斯的中間。
清脆的碰撞聲響起,一朵火花在劍尖炸開,懺悔者感覺手臂仿佛被鉗子抓住強擰了一圈,好在雙手持劍,用力將其穩住了。
電光石火中,一朵碧藍的小花穿透金錘,從火光的另一端疾射而出。
懺悔者榨幹了拉鍾人最後的魂魄,以贖罪之淚所化的劍光中,呼嘯的風聲纏繞拉鍾人低沉的怒吼,一齊飛向特雷斯的胸口。
這一劍突兀之至,特雷斯根本沒有想過懺悔者的劍光能夠穿透自己的金錘,她愣在當場,直到碧藍的劍花已經貼到胸前,她才驚懼後縮。
但此刻已於事無補,劍花直接在特雷斯的胸口開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從這洞口處,金色流膏汨汨徜徉,掛在胸前將落未落。
懺悔者趁此間隙,在空中翻身,落在漂浮的斷橋上。
愣了好一會兒,特雷斯姐妹暴怒嘶吼。
“死!”
三姐妹一同抬起手臂,露出一截金色的手腕,在高昂的吼聲下方,仿佛響應著她們的怒火,傳來“呼呼”的烈風。
一股氣浪升騰而上,懺悔者感覺到腳下的斷橋立刻被拔高了一截,晃動中差點站立不穩。
懺悔者聞到令人心悸的氣息,下方,細長的火舌如絲線般拉長、斷裂,探頭鳥瞰,一片地心火海洶湧,直往上漫。
滾燙的熱濤將斷橋持續托高,肆意的怒火彌漫整個空間。
特雷斯金錘襲來,直接將懺悔者腳下斷橋碾成粉末。
在滔天怒意之下,特雷斯不斷隱沒黑暗,又不斷從懺悔者的頭頂閃出,一根根金色長矛劃出令人窒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