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子與呼延驥再次交手。
僅一兩個來回,雲鶴子就感受到,呼延驥並不是在虛張聲勢。
速度、力道、反應,遠超之前的表現,這讓他絲毫不敢大意。
呼延驥同樣不敢怠慢。
對方依舊赤手空拳,但與之前硬碰硬的打法截然不同。
如果說自己的鐵鐧是烈風,雲鶴子便是風中的青竹,無論鐧勢再迅猛,卻在對方身姿搖曳之間,一一順勢化解。
更令他驚異的是,雲鶴子周身,湧動著若隱若現的氣流,就連那密集的雨滴,也像躲著他般,與之擦身而過,不沾衣衫,真是前所未見的景象。
但呼延驥並未因此而動搖,反倒在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興奮,習武之人骨子裏的勝負欲,催著他更快、更猛地揮動手裏的鐵鐧。
轟鳴的雷聲,是為他們助威的戰鼓!
耀目的閃電,是為他們武技的喝彩!
能與這樣的高手心無旁騖地暢快一戰,即使將生命燃盡,亦無怨無悔了,快哉!快哉!
在一通令人眼花繚亂,電光火石般的互搏中,呼延驥陡然縱身往後一躍,與雲鶴子拉開了數步的距離。
但這並非是要脫戰喘息,甚至來不及眨眼,呼延驥就已經挺起鐵鐧,以突刺之勢,潮鳴電掣地襲向雲鶴子!
這是他引以為傲的絕技——“隼返”!
宛若獵隼,淩厲無匹,一擊斃命!
既然大開大合的攻擊不管用,這招直線高速突進,將所有力量聚於一點的攻擊,應該能為這場戰鬥分出勝負。
眼看鐧頭離雲鶴子的胸膛隻有尺餘,而雲鶴子卻沒有絲毫閃避的反應,呼延驥不禁湧起一股得勝的喜悅。
他目光如炬,牙關緊咬,已是這麼短的距離,縱然雲鶴子有天大的本事,也絕對無法避開!
鐵鐧刺破雨幕,雨滴在鐧頭粉碎四濺……
又一道閃電,投下短暫卻燦爛的光芒,二人的身形,亦在這轉瞬即逝的輝光中定格。
伴著緊隨而至的驚雷聲,二人腳下的積水,好似受到極大的衝擊,飛濺而起,水花映著電光,粼粼閃閃,將這場戰鬥的氛圍,烘托到了極致!
呼延驥勢在必得的神情,隻在眨眼間,便已被難以置信的震驚所替代,他甚至感覺有一絲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隻見雲鶴子,單手化掌為爪,竟死死抵住了鐵鐧!
更不尋常的是,鐧頭並未真正抵在手心上,而是在距掌心一寸左右的距離,憑空被鉗製住了!
這怎麼可能?!
呼延驥不信邪,重新振作精神,傾盡全力推動鐵鐧,卻無法前進一絲一毫。
他看了眼雲鶴子,見雲鶴子憋著口氣,臉頰漲得通紅,衣衫發梢飛揚擺動,宛若置身狂風之中。
就在這一刹,雲鶴子那隻五指成爪的手,手腕一轉,竟一把捏住了鐵鐧前端。
沒等呼延驥回過神,雲鶴子“呔!”地一聲暴喝,另一隻手的小臂猛然擊向鐵鐧中央。
呼延驥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死命握住鐵鐧,以防在雲鶴子的擊打下脫手,若武器被奪,那真的就必敗無疑了。
強勁的撞擊力道,沿著鐵鐧直達呼延驥的手上,幾乎要將他的掌骨震散,但他強忍疼痛,哪怕虎口崩裂,也不敢有絲毫鬆動。
餘力散去,呼延驥很慶幸,鐵鐧仍握在手中。
可等他定睛一看,這根曾無堅不摧的鐵鐧,竟從中間被硬生生折彎!
如此,已然是敗了……
呼延驥的戰意,跟彎曲的鐵鐧一起,頹然跌落在地。
他身子搖晃了兩下,整個人盡顯頹喪。
“技不如人,心服口服,道長,請動手吧……”
雲鶴子收回架勢,長長舒了口氣。
“貧道說過,你還不算十惡不赦之人,為那些真正的惡人賠上性命,不值得。”
“但我敗了!”
“勝敗本就是常事,誰能長勝不敗,難道敗了就一定要以性命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