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放下刀的。”
晏離的聲音低沉,卻鏗鏘有力。
“你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嗎?不,你同樣是血肉之軀,跟被你殺害的人一樣,生死麵前,哪有什麼高低貴賤,隻需一刀,就能取了性命。”
“你……你敢!”柳承嗣舉起刀,指著剩下的窯工,“信不信我把他們都宰了!”
“視人命如草芥,根本不配為人,你這樣惡鬼般的東西,就該丟到地獄最深處去!”說著,晏離又將目光轉向那群驚懼畏縮的窯工。
“諸位,別怨我無情,我不會放下刀的,若今天不收拾了這姓柳的,將來不知還會造出多少孽來!若諸位因此而死,也請安心上路,我必會用這惡賊的血,祭奠你們的在天之靈!”
窯工們聽著晏離這番話,竟漸漸安定了下來,屠刀和死亡,似乎已不再那麼可怕。
“喂,你們這些蠢貨,還愣著幹嘛!”杜坤扯著嗓子衝衛兵們吼叫,“一窩蜂上,把他給老子亂刀剁成肉泥!”
“對,上,全都上!”柳承嗣也跟著催促,“傷這雜碎一刀,賞銀十兩,能宰了這雜碎的,本公子賞銀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在衛兵們眼裏,晏離此刻儼然就是一大塊銀錠。
他們眼中湧起貪婪,瘋狂地揮舞著兵器,爭先恐後湧上前來,生怕自己手腳慢了,無法參與這場暴虐的盛宴。
明晃晃的槍尖刀口,從四麵八方殺向晏離!
晏離也不怠慢,掄起獠牙,左劈右砍,刀光過處,血花飛濺潑灑,將滂沱的大雨,直染成一片血雨……
“不行,這怕……怕是擋不住啊!”晏離的驍勇,令杜坤心驚膽顫,“公子,趁……趁那小子被拖住,咱們……咱們得趕緊逃才行啊!”
“逃?往哪裏逃?”
“隻要能逃出鎮就行!”杜坤一把扯住柳承嗣的衣袖,“公……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不怕沒柴燒啊!”
“好啊,”柳承嗣揪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通紅的雙眼瞪著杜坤,“你也是武人,來,殺出一條血路,帶本公子衝出去。”
杜坤不知道柳承嗣這話是當真的,還是在調侃自己,一時竟答不上話。
“喂,發什麼愣?”柳承嗣敲了下杜坤的額頭,“現在不正是你盡忠的時候嗎!”
杜坤被敲得一個激靈,忙不迭地應著,“是是是……屬下……屬下……”
就在進退維穀之際,他的目光落在了窯工中一名男子身上,原本慌張的神情,刹時就爬滿了惡毒。
他快步過去,伸手將那個男子揪出來,拖到柳承嗣身前。
“這不是馮家朗嘛。”柳承嗣看著眼前的男子,突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用他做人質?”
杜坤點點頭,“這些人不是他爹找來的嘛,無非就是要救他的賤命,挾持他,應該能脫身!”
“哎呀!”柳承嗣用力拍打幾下腦門,“本公子一時情急,居然把這廝給忘了,幸虧當時沒隨手把他誤殺了。”
正當二人為撈到根救命稻草而慶幸時,在嘈雜的雨聲和激烈的廝殺聲中,響起一聲暴喝。
“全部住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即被吸引了過去。
發出這聲大喝的,竟是呼延驥!
而雲鶴子,就站在他的身邊。
“道長,怎麼回事?”戰得正酣的晏離見狀,立即大聲問道。
雲鶴子壓壓手,示意晏離稍安勿躁。
呼延驥大步走上前來,朝那些剩下的衛兵們說,“弟兄們,不要再白白浪費自己的性命,今日清樂鎮,必然要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