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宗慶鬆開抓著獠牙刀刃的手,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
晏離順勢將刀猛地拔出來,緊接著刀刃一轉,熾紅的刀刃劃出弧光,斬斷了金城宗慶的脖頸。
金城宗慶的身體脫力般跪坐於地,腦袋滾落在一旁,眼窩裏的血光消失殆盡。
晏離帶著些許悲憫,緩緩垂下手中的刀,雖然是敵人,但金城宗慶的命運,似乎……也值得哀悼。
湧泉般的黑血,從脖頸斷處“咕嘟咕嘟”冒個不停,而且,似乎有些別的東西隱藏在裏麵。
就在晏離察覺到異樣的時候,有些黑乎乎、黏稠稠的東西鑽了出來,並在斷頸上彙集,很快形成了一顆烏黑泛光的巨大水珠。
當水珠大得超過了脖子,濃漿便沿著身體四溢而下……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晏離當機立斷,猛然擎起獠牙,直接朝湧出這些惡心東西的地方插了下去!
刀刃自上而下,深深紮進了金城宗慶身體裏。
那些黑稠之物頓時像被烙鐵灼燙般,劇烈抽動起來,通紅的斑痕開始浮現,並迅速蔓延,那是自內而外被燒穿所致。
一股陰風從刀刃刺入的地方噴湧而出,直衝雲霄,掀得晏離的發梢淩亂飄蕩,也許,這是那些怨魂擺脫了桎梏,終得解脫……
待到陰風消散,那些黑稠之物也不再湧動,表麵覆蓋著灰白之色,依然通紅的龜裂遍布其間,就像正在冷卻凝固的岩漿。
金城宗慶的身軀,焦黑間仍有餘燼閃動,如同一塊即將燒盡的木炭。
這個時候,晏離才拔刀而出,獠牙的刀身宛若淬火,翻湧著滾滾氣浪!
終於,結束了……
晏離垂著肩,仰天用力呼出一口氣,然而,這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輕鬆的感覺。
眼罩和刀刃的熾紅,正在黯淡、消退,身上的刀傷也開始刺痛起來,疲累感灌注全身,令步伐也有些沉重。
盡管如此,晏離還是轉身朝伏波神宮的方向趕去,此刻沒有閑暇,也沒有心思歇息,必須盡快與雲鶴子等人彙合才行。
而雲鶴子等人,此時正通過神宮,繼續朝著那座天守前進。
為何會如此,他們要拋棄晏離嗎?
與梵光坊和殺生丸的戰鬥結束之後,四個人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開陽的挎包裏,預備著衛道宗秘製的創傷藥膏,他倒也不吝嗇,爽快地掏出來分享給雲鶴子。
鴻陽子幫師兄仔細地塗抹在肩頭的傷口上。
一股清涼的滋潤感輕柔地滲進皮肉,沒有一絲刺痛的感覺,至少在體感上,有效緩解了傷痛。
趁著這個時間,開陽獨自跑開,去查驗梵光坊和殺生丸的遺體。
“開陽閣下還真是喜歡鑽研啊,佩服。”雲鶴子對旁邊盤腿而坐的天權說。
“他這點確實值得欣賞,哈哈。”天權咧嘴一笑,“若能找出什麼弱點就好了,這些怪物真難對付,鬼知道後麵還有什麼等著我們。”
“嗯……”雲鶴子略帶沉重地歎了口氣,“看來我們,低估了盤踞在這島上的未知之力,從一上島的鬼火,再到眼前的怪物,這些斷不可能是海寇搞出來的,我們的對手,深不可測啊……”
“之前晏離不是猜測過,有大妖在這裏。”鴻陽子說,“現在貧道愈發確信他猜對了。”
“要真是如此,咱們的選擇,有點衝動冒失了啊。”天權說。
“若是怕了,兩位現在就可以掉頭回去。”
“鴻陽子道長,在衛道宗七星的心裏,就沒有這個怕字!”天權正色說道,“我剛才的話,隻是說我們這回,有點無知者無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