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本就是暗衛出身,手裏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那幾年又是在太傅府當丫鬟,又是進宮當宮女,早就壓抑壞了。
此時直接扯過徐管家,任憑他如何掙紮喊叫也不管,半拖著他走了。
而敬姝這般出手,叫一旁坐著看了半天的二房和三房的人都是一時心驚膽戰,又有些激動。
這大小姐,這般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行事手段……
這才是大都督府大小姐該有的行事風格啊!
敬姝說了半天的話,此時又喝了口茶,才看向二房、三房的人,朝她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兩位叔母見笑了。”
“不礙事、不礙事。”二人連忙答道。
二房、三房來的兩人,按照輩分,敬姝要稱呼她們為堂叔母,不過為了表示關係親近,她直接稱呼為“叔母”了。
二人一個是二房應辰的兒媳唐氏,二房一家都經商,府裏人便稱呼她為二太太。
一個是三房應海的兒媳朱氏,朱氏的夫君也就是應海的長子在一個縣做縣令,府裏的人便稱呼朱氏為三夫人。
唐二太太身邊坐著的妙齡少女是應星兒,比敬姝小兩歲,今年十六,這會兒正一臉好奇又崇拜地睜著一雙星星眼盯著敬姝。
鬧了這麼半天過去,唐二太太和朱三夫人都已經明白,敬姝叫她們過來,不是真的要請教她們如何管家。
相反,她是要她們看看,她是會管家的。
“大小姐這般能力出眾,這掌管中饋的事,看來是不需要我和三弟妹操心了。”唐二太太微微有些發福的臉上,滿是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和氣,笑得很是開懷的樣子。
“我看也是。”朱三夫人也微微笑著點了點頭,附和了句。
“兩位叔母這麼說,就是不肯幫侄女了?”敬姝卻這麼說道,她撫了撫小腹,“管家實在是太忙了,一旦對上這些刁奴,又容易動氣,我如今腹中懷著孩子,這般吃力的事,一次兩次還行,若天天這樣,實在是受不住,今日這般行事,實在是被逼無奈,兩位叔母也看到了,溫然雖是被趕出去了,可這府裏還一幫仍舊想著效忠她的人呢,我是真怕,萬一日後哪天一個不小心,我腹中胎兒出了什麼意外……
“所以,還請兩位叔母莫要推辭,就當幫幫侄女。”
敬姝神情懇切地望著二人。
唐二太太臉上浮現出一抹訝異。
朱三夫人也有些意外。
二人對視一眼。
片刻後,就不約而同地應下了。
“好,我們明白了,家和萬事興,一家人齊心協力才能令萬事興隆,你放心,以後我們定會幫你管好這個家。”唐二太太率先表態道。
“不錯,今日你如何處事的,我們也都知道了,往後這溫然留下來的人,定會給你拔的幹幹淨淨,你隻管好生養胎,養好身子就是。”朱三夫人也跟著說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敬姝見二人答應,也驀地鬆了口氣。
這大都督府的中饋,她是得握在手裏,卻又不想累死累活地忙這些。
這樣有了幫手,她也能輕鬆些專注對付溫然了。
……
……
敬姝猜測的不錯。
又過了四五日,溫然吃了幾次那些往日與她交好的貴婦家中的閉門羹以後,終於按捺不住,悄悄去了一趟軍營。
與此同時,陸瓚在趕了大半天的路以後,終於抵達了位於京郊的皇陵。
“敬姝”的屍體被葬在這裏。
他命人開棺。
棺門一開,裏麵沉睡的美人口中含著一塊寒冰玉,可保屍體經久不腐。
“你們都退下。”陸瓚沉聲吩咐了句,待墓室中隻剩下他一人,便微微俯身,抬手掀開了棺中“敬姝”的衣襟。
本該有一朵梅花胎記的位置,幹幹淨淨。
陸瓚眸色頓時冷冷地沉了下去,想起那日魏子陵對他所說的話:“元後一定還活著。”
片刻後,陸瓚走出墓室。
“皇上?”隨行的王忠連忙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覷著他的臉色,心裏一陣沒底又害怕。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自己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多得令他心慌。
瞧瞧聖上這臉色難看的……
難不成,元後她、她真的沒死?
“把裏麵那具屍體,丟出去。”半晌,帝王終於一臉戾氣地說道,頓了頓,又垂下眼眸去,“罷了,丟到山裏,找個地方掩埋了吧。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準說出去半個字。
“否則,殺無赦。”
簡短的幾句話,叫周圍跟隨的貼身暗衛都低下頭,連忙快步行事去了。
陸瓚則翻身上馬。
回眸望向皇陵的那一瞬間,他的心情複雜難言。
一旦發現了她可能還活著,這位一向冷薄無情的年輕帝王在這一刻,竟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