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下了朝,玄燁又急吼吼地跑去了慈寧宮。
此時慈寧宮內,眾妃齊聚,穿戴俱是莊重,滿是珠光寶氣。
玄燁跪地叩首,“孫兒恭賀皇祖母大壽。”
太皇太後笑眯了眼,“快起來,到皇祖母這兒來坐。”
“哎!”
皇帝落座,皇後才帶了眾妃嬪見禮。
玄燁命梁九功將一方錦盒放在小幾上,笑得見牙不見眼。
“瞧你,這副樣子,又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了?”
“真叫皇祖母猜著了!”玄燁打開錦盒,“您看。”
隻見一尺長的錦盒內,赫然窩著一隻粗壯的人參。
人參有嬰兒大腿那麼粗,隱約竟有幾分人形。
“皇祖母,朕若說這麼粗的人參是野生的,您必然不信吧?”
太皇太後有些吃驚,“野生的?那可真是個寶貝了!”
“吉林巡撫送上來的,趕著您過大壽,說了一籮筐吉祥話。依孫兒看啊,他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比不上您真正將這參用了好。”
“這參哀家會用,可這吉祥話哀家也想聽,皇上別犯懶,給哀家再學一遍唄。”
玄燁苦著臉,“皇祖母......”
“皇祖母,那些地方官得著這機會,兩片嘴皮子一抿那就能些本兒書出來了。”皇後拿著帕子掩唇一笑,“您可別欺負我們萬歲爺,他定是記不住了。”
玄燁看著言笑晏晏的妻子,竟覺得恍如隔世。
玄燁佯裝不悅,“就你話多,淨揭朕底子!”
皇太後哈哈一笑,“皇額娘,您看,竟是您成了惡人了。”
太皇太後嗔怪,“可不。蘇茉爾,快叫人將這參收好,回頭惹惱了皇上,要反悔不給了的。”
蘇麻喇滿臉笑,“是,奴婢遵旨。”
“皇祖母和皇額娘現在是盡偏心皇後,不疼孫兒了。”
皇太後:“巽言日日陪著我們,我們自然是偏疼她。”
蘭溪在偏廳候著,此時得了蘇麻喇嬤嬤的示意,上前端走盒子。
昭妃看著幾位談笑風生,偏偏還一句也插不進去,氣血盡梗在心頭。
此時便見一個姿容俏麗的宮女翩然而至。
宮女溫溫地笑,落在她眼裏,似乎是在嘲笑她!
偏偏宮女頭上還插了一支大紅的宮花,看著喜慶又招搖。
蘭溪取了錦盒,向著主座幾位行了一禮正要退下。
昭妃手中的茶蓋撞在杯上泠然作響,“站住!”
說笑聲戛然而止,滿堂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太皇太後麵色不虞,“昭妃,你做什麼!”
先前還麵色慈祥的老祖宗,一對著自己就是橫眉冷對,昭妃一時委屈不已。
東琴得到示意,幾步走上前,一把扯下那朵絹花,還帶了幾根細長的發絲。
蘭溪顧不得疼痛,隻想著簪子與絹花纏在一處也被收走了很是心疼。
“太皇太後,皇後和眾妃嬪都在,這個狐狸精就穿紅戴綠地公然勾引皇上!您說,她該不該罰?!”
蘭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沒有!奴婢不敢!太皇太後饒命啊!”
太皇太後沒說話,平靜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宮女,將目光移到了皇後的身上。
皇後微微一愣,“今日這慈寧宮大喜,宮女穿戴的喜慶一些也無不可。”
“皇後娘娘,有人在您麵前如此招搖,您就不生氣?是不是現在萬歲爺喜歡上什麼貨色您都絲毫不介意?”
這話就是誅心了,影射帝後感情不睦,馬貴人見狀不妙忙打圓場,“昭妃娘娘,萬歲爺與皇後娘娘琴瑟和鳴,您怎麼會有此一說?”
昭妃橫了馬貴人一眼,“本宮和皇後說話,哪裏容得你這小小貴人插嘴!”昭妃不善的目光看向馬貴人的肚子,“若非你懷著身孕,本宮必然要......”
皇後站起身子快走了幾步,擋住昭妃的視線,“昭妃,別說那些渾話,折了自己的福氣!”
昭妃擠出一個笑,“臣妾失言。”
皇後安撫的拍了拍馬貴人的肩膀,命宮女給她換了一杯安神茶。後宮所有的孩子,都要喊自己一聲“皇額娘”,等於都是她的孩子。
昭妃那眼神明顯不懷好意,說的話也必然不會好聽。今日還是太皇太後的好日子,白白被她壞了興致。
經過太皇太後的開導,皇後已經釋懷了許多,盼著和玄燁恢複到從前的模樣。
這些日子昭妃協理六宮氣焰囂張,是時候該殺一殺她的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