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烏雅蘭溪？有幾分耳熟，慈寧宮的宮女？是哪一個？”
“奴才去打聽過了，負責茶房烹茶的宮女。梁總管急報尚可喜請歸那日，萬歲爺誇過茶水好要打賞的，隻是忙起來便擱置了。”
“怨不得覺得聽過這名字......”
金竹猶豫道：“娘娘容稟......”
“說。”
“太皇太後大壽那日，被昭妃娘娘刁難那個宮女您還記得嗎？”
“記得，還提過要替皇上收進後宮呢，難不成......”
“正是這位呢。當時幾位主子都在為小公主傷心，把這事兒拋在腦後了。蘇嬤嬤來問過奴婢，娘娘您是真的想收那宮女進後宮，還是隻為了圓那日的氣氛。您那日回來便說先為公主發喪再為董氏升等，旁的事都往後擱，奴婢就估摸著您不是真心收那宮女。所以......所以奴婢就回了蘇嬤嬤說就當那事沒發生過罷了......”
皇後揉了揉鬢角，“我忙糊塗了，你也是個糊塗的。”
金竹“噗通”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該死！”
皇後伸手拉金竹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我又沒有要怪罪於你。”
“謝娘娘。”
“魏珠，你師傅有沒有跟你講，皇上為何對這宮女青睞有加？”
“回娘娘，師傅自個兒也說不清楚，隻說了今兒早上禦花園這一遭。”
“行了，本宮知道了。你看緊手下人的嘴巴，別傳到昭妃那兒去，否則又生是非。”
“奴才遵命。”
皇後揮退了魏珠，看著鏡子裏麵嬌美的麵容出神。
“金竹，我是不是老了？”
“娘娘哪兒的話，您還不到二十呢，正是最美的年紀。”
皇後怔怔出神，“是嗎？”
“娘娘，您說那個烏雅氏，是不是不甘心飛上枝頭的美夢就那麼碎了，自己上趕著勾引皇上？”
“就算是又如何？我還不是得幫著皇上‘惜花’？”
“您是萬歲爺的妻子呢，可不是您才能費這個心？”
“是啊，夫妻一體，本就是這樣不分彼此的......”
皇後這才打起精神來，梳妝打扮去慈寧宮請安，順便再仔細瞧一瞧那個烏雅蘭溪。
還沒到慈寧宮，拐角的地方看見昭妃身邊的東琴頤指氣使地站在那兒，指揮著地上的兩個小宮女在做什麼。
“前頭怎麼了？”
金竹微微一禮，“娘娘，這是最近宮裏常有的事了。昭妃協理六宮，這東琴對著小宮女都抵得上半個主子那般。”
“竟如此輕狂？”
“還不止呢，各宮太監宮女想巴結東琴的多了去了。經年攢下的私藏都送去了承乾宮巴結她，從前娘娘管事，奴婢都沒這派頭過。”
“她不是那樣的人，想必隻是東琴錯了主意而已。”
金竹仍舊麵帶不忿。
皇後忍不住笑了笑，“不樂意了？”
“才不呢，您從前教過奴婢，越是站得高，就越要安守本分才能站得長久。奴婢隻是看不慣她這麼作踐人罷了。”
皇後笑笑，仰起頭麵向太陽。
初春的暖陽烘得人心裏熱乎乎的，仿佛一切的陰霾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