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下午六七點還不算太冷,天這邊是橘粉交織的雲彩,天的那邊隱約可見玉盤般的圓月,隻是太陽還未下到山坡底下,月色也隻好在雲層中忽隱忽現。
難得學校鬆口,允許高三的學生也可以在周日晚上觀看五四文藝彙演。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樣的大型活動看一次就少一次了,隻是還沒來得及傷感,就已經被這枯燥中難得的樂趣所掩蓋了。
許華年也不例外,她很開心。
現實生活中的她心髒不太好,先天性遺傳,很少參加這種人很多很熱鬧的活動。
此刻的她笑得格外燦爛,夕陽的餘暉毫不吝嗇地將最後一縷陽光打在她的身上,就算隻是看著舞台上的準備工作,她的眼睛也放著光,對一切事物都保持著極大的好奇心。
班級位置是固定好的,高三一班就安排在舞台正前方評委席右側緊挨著。但是班級內部的座位可沒有安排,主打的就是一個先到先得。
清宛也不知道許念哪來的這麼大的興致下午五點就拉著她帶著凳子奶茶小零食書包往操場上趕。
在她印象中許念參加過的文藝活動不少,甚至還拿過獎。
或許是高三太壓抑了吧,最近看她話都少了很多。
毫無懸念,早早地到了操場,這兩人也占據了有利位置,就在班長後麵挨著,非常完美的觀眾視角。
“手機像素真的好差啊,好想買個相機,這麼美的晚霞不記錄下來可惜了。”許華年如是抱怨道。
“記在心裏就好,你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清宛略顯笨拙地安慰了一句,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可是我真的好怕自己會忘……
好怕這就是一場夢,醒過來什麼都沒有。
女孩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失落,但又很快恢複過來。
“嗯,說得對,記在心裏就好。”
清宛當然也注意到了剛剛她情緒的不對勁,剛想再說點什麼,班長趙宇宸把節目單傳了下來,“看完了往後麵傳。”
“OK”許華年一手接過節目單,把另外一張遞給清宛,順便應道。
清宛不是很感興趣,大概掠了幾眼就往後麵傳了,許華年不一樣,看得可認真了。
見她看得那麼認真,清宛也沒打擾她,而是從挎包裏拿出了草稿紙和幾支水筆開始寫寫畫畫。
等許華年看完節目單又往後傳了之後,清宛遞給了她一張紙。
本以為是學霸大人的數學壓軸題解題思路,沒想到是她喜歡極了的晚霞滿天。
“知道你厲害,也太厲害了吧!”
“過獎。”
“送我嗎?”許華年問道。
還沒等清宛回答。
“送我嘛。”看見眼前女孩眼裏的懇求,清宛不由得生了些逗弄的心思。
“我要是不呢?”尾調上揚,一聽就是在逗她。但是許華年又真的很喜歡這張色彩。
“我明天請你喝奶茶,你挑。”
倒也不用。
“好啊,茉莉奶綠。”
“成交!”許華年剛要拿走草稿紙,被清宛一手摁住,“等一下。”
眼見著清宛白皙好看有骨感的手拿著鉛筆在上麵屬上了自己的名字:清宛
行楷又帶著些她本人的特色。
很像《清宛》這本小說的封麵字跡。
許華年心不由得一顫。
“好了。”
清宛把紙遞給許念,看著她把它小心翼翼地夾在課本裏麵然後又裝進書包,心裏不由得一軟。
隻是,還有一張,許華年並沒有看到,或者說,是清宛不想讓許華年看到。
她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把剛剛陽光下笑得燦爛的女孩模樣畫了下來,也許這在朋友之間很正常,但是她畫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裏的異樣,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她也不知道。
看著草稿紙上栩栩如生的人,再看看旁邊穿著藍白校服的女孩,總感覺有那麼一絲不真實,好像旁邊的三次元還沒有手裏的二次元讓人更有安全感。
後麵清宛大多數時候保持著沉默,沉默地寫著杜老師發下來的練習卷子,寫著英語閱讀,除非許華年跟她搭話,她會回應。
終於,文藝演出開始了。
兩男兩女穿著禮服西裝站在舞台上用標準的播音腔念著詞稿。
這場演出學校斥巨資請來了專業的攝像團隊為演出現場直播,請來了校外一家口碑不錯的街舞社增添節目看點,更請來了縣長和縣教育局局長來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