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覺得陳佳明會是一個重要角色,並且也希望他是。
經常路過的照相館偶然間發現更新了掛在窗口的相片,嶄新的黑框白底裏一張歲月在臉上發舊的臉龐,眼裏卻還有對生命的向往,她是滄桑的,又是充滿新生的,時光苛刻了她的麵容,她慷慨回予坦笑。照片底下一行小小的字,攝影:陳佳明。
我正想聯係他,眼睛一抬,看到他從裏麵出來,身影在玻璃上由模糊過渡到清晰,好像是從心底出現的那樣,我一時又驚又喜,微笑著,又不知道說什麼。
“這是,你拍的?”
他讓我進來,隨後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好像相冊的東西給我,藍色麻布的封麵上沒有字,手感沉甸甸的。
“這是我給村裏的老人拍的個人照片。”他頓了頓,像是還想說什麼。
“是你讓他們拍的吧,好像很少有老人會想要拍照片的呢……”突然想到了什麼,我也停止了言語。
空氣裏安靜得隻有翻動相冊的聲音,沙沙細響,是時間在流逝。
時間也在他們身上走了很久很久,留下很多很多痕跡,那些藏在褶皺裏的都是歲月的形狀。
“我最近……突然想到了原本可能要到老一點的時候才會知道的事……”
“就是身邊的人以後會越來越少的……如果不結婚,大概真的會很孤獨……很老土,但也許是真的。”
如無意外,我身邊的人大都會在差不多的年紀裏走進這條差不多的路。得確人生也隻有一條路可以走,很難走到中途還變換跑道的,很多時候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我們都會在終點相見,你吹了八千裏自由的風,而我帶著沾滿一身故事的塵與土。
“這些照片真好看,他們家裏人看了一定會開心的。”
“晚上,要出去一起吃嗎?”
“今天天氣有點涼意了,我們去吃雞煲吧。”
“好好……”我隻顧著點頭說好,大概是被他說的雞煲引出了食欲。
同樣是一家開了許多年的老字號,在這個地方,新開的食肆總是很少,因為年輕人口大都在外地流動,回來尋找的隻會是熟悉的味道。
這裏的每個街頭巷尾都有熟悉的人事物,要保持自己的獨立並不容易。但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對這裏未知的一切仍有強大的好奇心,他促使我能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就前往探索。但逐漸長大後,這種無知無畏的好奇心就慢慢消掉了,是因為我終於越來越熟悉這裏,但也因此而隨之增添了不由來的感到無趣和疲憊。
雞煲的香氣填滿了每一個嗅覺細胞,我已經深刻地意識到,吃完這一頓,我的頭發還會記得這一次的回憶很久很久。
大概我也是變得成熟了,從前還會幻想能和那個他有什麼浪漫的回憶,都被現實一下一下一個個打破,連接心跳頻率的天線全部斷電,再也接收不到那顆少女心的聯係方式。
砰,砰,砰,如果可以再有一次心動的感覺就好了。好像重新活過來了,也是能夠真正告別過去的一切。
如果人生即將踏上新的旅途,我希望他會和我看新的海,吹新的風,和我吃很多好吃的東西,祈禱萬事萬物有始有終。人一生一對,情且長且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