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允教授有個愛好,吃完飯喜歡出去散散步。散步會散很遠,然後再散回來。允教授說,這是激發他學術靈感的重要時刻。
這個情報,早已經讓克知非從允歡歡口中套走了。
於是,當允教授在散步的路上“偶遇”克知非,就相當正常了。
克(小心翼翼的恭謹狀):“請問,您是允教授?”
允(微皺眉,略有不悅。潛台詞:難道是考研的?):“你是哪位?”
克(滿麵欽佩狀):“我是龍行公司的克知非,您的論文我都有拜讀,很崇拜。今天在這裏偶遇,真是幸運!”
允(依然有些懷疑。潛台詞:說好話者,非奸即盜,小心小心):“哦,好,謝謝。”舉步欲走。
克:“允教授留步,有一個問題想向您請教。”
允(背著手、轉過頭):“什麼問題?”
克(坦誠狀):“您最近發表的論文中說,中國的漢字每一個都含有豐富的文化。”
允點頭。
克:“有一個字我百思不得其解。”
允(完全轉過身):“什麼字?”
克:“‘兮’,就是《離騷》中……”
允打斷,“那個字我知道。你的問題是什麼?”
克:“從象形上看,‘兮’更像一個人,愁眉苦臉的被壓的直不起腰來。如果‘兮’作為語氣助詞出現在《離騷》之中,毫無問題。但是,為什麼在《大風歌》這樣激揚的文字中,也會使用‘兮’作為語氣助詞?”
允教授無語,他蹲下來,用草棍在地上寫了個“兮”字,陷入深思之中。
天,適時的下起了小雨。(旁白:非太狼早已看過天氣預報,說今夜到明天將會有雨。)
克知非立刻體貼的說,“允教授,我的車停在不遠處,要不,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討論一下?”
允教授看了他一眼,麵色清秀、骨骼清奇,好像是一個好人——不好又能怎麼樣?我堂堂正氣男兒,一介清風書生,還怕你不成?
上車了。
這就是上當的開始。
正麵交戰
一家茶館內。
茶已經過了幾旬,允教授的麵前有一個用茶水寫的“兮”字,他正在反複的研究。
克知非的麵色不動,隻有眉毛在動。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坐到打烊這個問題也解決不了。克知非開口了。
“允教授對學問的鑽研程度,遠遠超過我的想象。”
允教授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垂下去,對這句恭維毫無興趣。
“家父偶爾也做點小研究,定力還真不如允教授。”這句話絕對的發自肺腑。允教授比自己的父親遠勝十籌——當然,這可能和母親是做律師的有關。母親盤問口供的本領一流,多年的訓練,使父親的思維變通力也極一流。那就是,隻在沒有老婆大人的書齋裏靜思。
這句話立刻起了作用,允教授抬起頭,“令尊也是搞學問的?”
克知非謙虛,“學問算不上,隻是個教學的。”
這就是行話啊,地地道道的行話啊,他允教授也經常這麼說啊。
“哪個方向?”
“家父是治中國史的。”
允教授的上身微微向前,專注的看著克知非,“哪一朝的?”
“家父隻研究中國的婚姻史。”
“哦,”允教授點點頭,“倒是挺偏的。”他看克知非的眼光頓時溫和了起來,怪不得能提這樣的問題,原來是家學。
克知非的笑容中有些拘謹,“允教授,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不知是不是所有做學問的都一樣。”
“什麼?你說。”
“是不是學者一旦做了立論,一般不會自我推翻呢?”
允教授一揮手,“那當然。要知道,一個負責任的學者,每一個觀點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來的。這表明他對學術的認真負責。”